奚瑾言跟著她,看著前方因為是清晨,還有些冷清的碼頭,有幾名船夫粗鄙的坐在岸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走到離船邊不遠處,兩人停了下來。傾寒拉著瑾言伏低身子,藏在一叢矮木旁。
“既然知道有陷阱,悄悄進去應該不難。”他想了會兒,說道。
傾寒微微一笑,不認同的說道:“那你是太小看林帆了。”
“嗯?”
奚瑾言不解,低頭看她,正對上傾寒略帶笑意的目光,閃爍著狡黠的光彩。
傾寒嘴角劃起淺淺的弧度,隨意的把手一攤,說道:“有沒有銀子。”
奚瑾言更加疑惑,卻等不到她的解釋。他微微偏頭看著她,伸手摸向自己的懷裏,拿出一片銀葉子交給她,在她白嫩的手心泛起淺淺銀光。
傾寒目光鎖定在一個坐在茶館邊的木椅上,著粗布衣衫的大漢,濃眉大眼,長相粗獷,一雙眼睛倒是清澈的很。
傾寒滿意的打量著他,麵帶微笑的走了去,立在他身前。
那男子一愣,揚起頭看著傾寒。耀眼的光落在她身後,讓她的麵容有些模糊,隻一抹清冽的笑容格外清晰。
她俯下身,附在男子耳邊說了什麼。男子先是詫異,隨即又是一臉怒容,瞪大的眼睛似滿弓一般。
傾寒將銀葉子塞在他的手裏,又說了什麼,才離開。
隻見那大漢狠狠的一拍腿,一下子衝了起來,大踏步的走向碼頭,邊走嘴裏還不住的罵著。
之前在岸邊仰麵閑聊的幾位船夫見那大漢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向碼頭走來,馬上就警覺起來,眼睛戒備的盯著他。
那中年大漢在他們麵前站定,斜著眼掃了他們一遍,最後把目光定在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矮小的船夫身上。
那幾人見他不說話,也不先開口,腳下默默挪動著位置。看似不經意,實則把那大漢包圍在攻擊圈裏,隻要他有所異動,立刻就會被拿下,毫無反擊的餘地。
而那大漢毫不知情,依舊隻麵露不善的盯著那個矮小的船夫。他粗大的鼻孔對著那船夫猛一陣吐氣,眼含輕蔑的上上下下掃視著他,還帶著幾分嘲諷,嗤之以鼻的態度好似對著的是讓人厭惡不已的老鼠。
那船夫被這樣的目光盯的十分不舒服,回報去警告的注視。隻可惜那大漢比他高出一頭,讓他不得不抬起頭仰望,那樣危險的目光就對那大漢毫無震懾。
就在他已經要沉不住氣的時候,才聽那大漢十分粗魯的張口就罵:“奶奶的,你就是那個瘦不拉幾的小子,跟個娘兒們一樣,有什麼好?”
傾寒回到瑾言所在的矮木旁,剛好看到這一幕,她一副看戲的表情對瑾言說到:“看到沒,若隻是普通的船夫,哪會這麼沉得住氣,早就一頓劈頭蓋臉的罵回去了。”
奚瑾言也一直注視著前方的動靜,自然注意到了那幾個船夫的不對勁,不過他更關心那大漢為何會有這番舉動。他不禁好奇的問道:“你和那人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告訴他碼頭新招了一個矮小的幫工。”傾寒有問必答,十分配合的為他解惑。
“嗯?”瑾言被她的解釋的更疑惑。
傾寒輕笑著說道:“那人早些時候也想去碼頭當幫工,做做苦力掙點銀兩。隻是那碼頭裏裏外外都是林帆設下的陷阱,怎會讓他進去,所以他肯定吃了閉門羹。他泄了氣,想去別的地方試試的時候,就有人告訴他那碼頭新招了一幫工,而且瘦瘦小小弱不禁風,他很肯定會大怒。”
瑾言遠遠端詳著那虎背熊腰的大漢片刻,也未看出什麼端倪,不由得又問道:“我同你一起到這裏,你怎麼知道他先前曾想去碼頭?”
傾寒目光不離那大漢,不在意的說道:“這一大早上誰會無所事事的坐在路邊,看著碼頭發呆?更何況他連一碗茶都不曾買,定是缺錢的。我剛剛給了他銀葉子,同情了他一番,他受不得女人的憐憫,所以就去找那幫人撒氣去了。”
傾寒緊緊的注視著那邊的動向,奚瑾言卻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細致的觀察,理智的推斷,果決的行動…她和殿下……真的好像…
如果他們不是敵人,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