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上來來往往許多人,有人好奇過來圍觀,有人倒不為所動,在外圍靜靜走過。
辰光緩緩,雙方旗鼓相當,戰火如荼,寸土都是必爭。
眼下這輪進攻是二班,如果能夠打進,比分打平。運球的是曾如山,眼神之中透著此球必進的決心。持球快速運到三分線,腳下突兀一個急停,與防守他的人,便隔著一個身位。毫不猶豫,跳起時球出了手。
姿勢很帥,場邊喝彩聲更激烈。倘若此球能進,將會有莫大榮耀。可讓他鬱悶的是,不是入網的聲音,而是‘哐’的一聲,打鐵了。
球沒進,籃下異常激烈地搶著籃板。不知是誰,猛地拍了一下,球向外麵飛去。長離不在籃下,在底線外圍。眼看球往外飛出,長離沒有絲毫猶豫,他要救球。
當下大步一跨,追著球便飛了起來。曾如也山搶上前,準備接球。
配合默契。如山是長離在蒲大,打球所交得第一個朋友,打得一手漂亮籃球。當初還在高中時,身後大批粉絲妹妹,那種場麵,何其壯觀。加上有個老爸,也比較靠譜。所以自嘲時常說:“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靠譜的老爸。”
顏值不差,球打得也不錯,吸人眼球。可讓人奇怪,竟然還沒女朋友。
球飛過去的方位,早就騰出空間。沒人願意,被飛奔而來的長離撞在身上。雖然有人希望,帥哥能夠投懷送抱。
這個球長離救得不難,淋漓飄逸的身姿,在勾手間改變了球的軌跡。
可讓長離疑惑的是,曾如山並沒有看向球,而是直盯盯看著自己,卻又好像是看向毫無防備的後方。
就在長離疑惑,曾如山為什麼不去接球,明明觸手可得時。他像是撞在別人身上,還有股淡香,淡到若不是很近,很難聞見。
隨著這一撞,便有一聲驚叫。
“啊!!!”
聲音是女孩子發出的,場邊離得近聽得都很清晰,有種入骨的疼。
猝不及防,沒有任何心裏準備。長離有些意外無措,片刻之後,還是鎮定了下來。
秋日裏的黃昏,光線明亮卻不紮眼,長離初次見她。他身後,是人潮洶湧的喧囂。
她穿著一襲淡青色長裙,手臂半撐著身體,有些顫抖。麵容青絲半遮,有隱隱的怒氣,還有微紅的眼圈,都落在宴長離眼中。
長離伸出手,想將她扶起。
她見宴長離靠近,竟有些閃躲,眼中微忽間掠過一絲驚恐。
宴長離心底已有內疚,這時見她如此,反倒更深。片刻,長離彎腰,沒有顧忌她的猶豫,還是將她緩緩攙扶了起來。
她身上有股幽香,冷冷清清的。
這時候宴長離才看得真切,女生杏眼黛眉,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裏,卻有著拒人千裏的冷清。此刻低著頭,微抬胳膊,白如冰雪的手臂上有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緩緩滴落。
碎在地麵,鮮紅紮眼。
球場很大,都是水泥鋪就。長離打球,不小心也會摔倒。那樣的疼,他心裏清楚。隻是,眼前這個女子,除了一聲驚嚇外,一切都好安靜。安靜的連這份疼痛,都已深深隱忍。
心疼,突兀湧上長離心口。
“我送你去醫務室。”語氣帶著命令,更多卻是擔憂,對於素未相識的她,都忘了要說道歉。
她若有掙紮,臉色蒼白間微微泛紅,眉頭間不悅也更盛。
長離深知,沒有任何防備,如何不痛,何況,還是一個形影單薄的女子。此刻心底縱然千萬個不願,大抵還需有人照拂。
身側人世歡喜如常,有個人卻是小心翼翼。
醫務室有些距離,長離一路悉心照料。傷口比長離預想的要嚴重,一包紙巾都快用完了,血還不見止。
她一直都是沉默。
長離時不時會瞥一眼她,偶爾視線相觸之間,在十月的天氣裏,有些尷尬。
一路照顧,傷口疼痛減輕很多。她心底也沒先前那般生氣,臉色稍微有些緩和。隻是蒼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