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止了，止不住的。”這是一路上，她說的第一句話。
最後一張紙巾，在長離手中，已經染紅。他白色球服，也是大片大片的殷紅。聽到這句話，卻楞了。
“一定可以的。”長離以為她生氣，說的是氣話。
撩起球衣，在嘴裏便扯，他都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嘶嘶之聲不斷。她看著眼前這個人，眸子裏冷冷的清光，有著震驚抖動。
這是在校園深處，路旁熙熙攘攘，都是形形色色的人。時不時有眼睛掠過，刹那間變成吃驚，瞠目結舌。
也有性格張揚的男生，似乎認識這個女生，打著口哨。他卻，充耳不聞。
長離撤下大塊長條，小心翼翼包紮著傷口。不經意間的對視，長離還是看見，她眼底的寂靜無聲。
長離有些覺得恍惚，他都忘了，那是在什麼時候。
“這樣應該可以堅持一會，”長離看著包紮好的傷口，帶著笑意說道。
幹淨的笑容，溫文爾雅，她有一霎的失神。
“為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更何況，這樣隱忍的疼，叫人見了 不忍。”宴長離沒有隱瞞。
對呀！倘若不是因為你。她應該生氣，或者衝著他大發雷霆。隻是，這一句不忍，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
短暫的沉默，長離更顯內疚。第一次覺得，學校太大，也未必見得都是好。
校醫務室，在西北方位，靠近圖書館。長離不久前來過，當時因為重感冒。醫務室裏麵有個淩阿姨，長離認識。
“淩阿姨，在嗎？”長離急促敲著門，在門外焦急喊著。
“誰呀！”淩阿姨從裏麵打開門，一張帶笑的臉，見到長離，也是一愣，“怎麼身上這麼多血。”
長離顧不上解釋，推開門。淩阿姨便見到，長離扶著一個女孩，麵色蒼白的有些嚇人。
“怎麼了，這是？”
“淩阿姨，能先幫她止一下血嗎，”長離見她嘴唇都有點開始發白，語氣催促更急。
淩阿姨見這種情況，也不再囉嗦，讓她先坐下來。將包紮緩緩解下，當見到傷口時，心底突兀一驚。
長離疑惑，“淩阿姨，怎麼呢？”
“你是不是血液很難凝固？”淩阿姨看著她，沒有回答長離。
她點點頭，眼裏有深深的恐懼。長離見她這樣，心底更覺得內疚，後悔要去救那個球。
淩阿姨沒再多問，皺眉間尋思著什麼，隨後轉身進了配藥間。
傷口脫離包紮，血液又緩緩凝聚。長離恍惚間，見到她眉間淡淡有股惆悵，心想是因自己。
見桌子上放著紗布，拿過取下一段，替她輕輕按在手臂上。她低著頭，沒有去躲。
這時候已是暮色四合，隔著窗戶，隱約間有燈光亮起。醫務室也略略有些微暗，水池子偶爾發出滴滴聲，興許水龍頭沒有關嚴。呼吸聲清晰可聞，有些急促，彌漫在雜有藥味地空氣裏，怪怪的。
過了許久，配藥間才有腳步聲傳過來。是淩阿姨。
長離見到時，手中多了一副托盤，放著紗布棉球等物品，知道是止血消毒用的。可讓他奇怪的是，裏麵還放著一小瓶血漿。
“燈怎麼不開？”
長離一聽，有些責備自己，忙找開關，奈何此地並非很熟。有些尷尬的開了燈，白色的光，映在蒼白的麵容上，更顯冷清。
“傷口摔傷的吧？”淩阿姨用棉簽處理著傷口，邊處理邊說，“要是傷口再大點，就得去大醫院……”
長離杵在一旁，聽到淩阿姨不斷責備，心中內疚更深。傷口處理好之後，一直到傷口完全止住血，長離才送她回去。
這是相逢之初，大片大片的殷紅，鮮豔紮眼。長離怎麼會忘記，那個隱忍的女子，宋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