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看完就懂了!”
這些資料我拿回去後,沒有著急打開,而是先和家人以特殊工作的借口進行了短暫分別,之後關閉了所有的通訊方式,找到了一個偏僻的酒店房間,然後我開始看資料,再也沒有下過樓,足足花了一周的時間才將這些材料全部看完。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看完這些資料之後的震撼。
這是一個抗戰時期真實發生在舊上海的革命史詩,也是一段淒美的愛情傳說,更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間諜風雲……我可以找很多形容詞來形容我這一周看到的一切,但是都遠遠不足以形容我的痛苦,是的,我感覺十分痛苦,痛苦於這樣帶有保密性質的故事,為什麼看到的人是我,是這麼一個癡迷給人講述故事的我?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這種痛苦並沒有維係多久,酒店房間的門突然被人踹開,闖進一群麵色嚴肅的人。他們雖然沒穿製服,也沒有動用暴力,但是我看到他們的膝蓋一直處於一種異樣的放鬆,這是方便他們隨時躍起並將我一舉製服的肌肉狀態,隻有多年的訓練,才能讓這些成為他們無意識的肌肉記憶,所以我很快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放棄了抵抗。
談話的過程十分枯燥,他們確認了再沒有其他人看過這些資料後,便帶走了所有的資料,臨走前鄭重警告我,安同誌,希望你在部隊的保密學習沒有白學。
對於這樣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第二回的神秘單位的警告,我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回家後跟家人隻字不提在酒店的事。
從那之後,我開始失眠,夜夜都做有關陳曉軍的夢,他這麼些年的心血,他父輩的榮耀都在那些故事裏,我可以假裝睡著,但我不能真的永不醒來。
2018年3月1日,經過層層彙報,我終於見到了那個神秘單位的大領導,對於這次談話結果我並不抱任何希望,我知道因為位置不同,越是上級看待問題越是全麵,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看不到的隱患。但我還是一五一十地向他交代了我的來意:希望把資料裏麵一些不敏感的內容公開,讓世人知道陳曉軍的父輩們為了新中國做出的奉獻。
沒想到眼前這位緊繃著臉的大領導突然露出了笑容,問了我一句:“當年陳曉軍同誌是我從文工團調來我們單位工作的,所以對這些資料我大概了解一些,現在我和你談的隻是一些個人看法,你不要緊張,我問你,你覺得這故事意識形態正確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領導又問:“換個你們工作裏常聽到的詞,你覺得主旋律嗎?”
“算是主旋律吧!”
“現在的年輕孩子們能聽進去?”
“這個我不清楚,但是他們有權利知道先輩們的犧牲!”
“如果在社會上傳播後,造成一些不良的影響,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我挺起胸膛,大聲道:“我不知道自己負得起負不起,但是我願意負!”
大領導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你負不起!”
過了一會兒,他又悠悠地說道:“不過沒關係,我負得起。”
我聽出這句話的份量,吃驚地看著大領導。
大領導像沒事人一樣揮揮手說道:“這樣,你把你想要給世人講的故事,先試著給我講一遍,有哪些敏感的,我給你指出,剩下的,就是你想要的,你看怎麼樣?”
我看怎麼樣?還能怎麼樣?這已經是我能預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我受寵若驚的坐在那裏,有些局促不安,我試著緩解放鬆心情,腦中把那些亂如線麻的資料快速整理,卻始終找不到一個頭緒。
我要從哪裏講起呢?我低聲問自己。
領導喝了一口茶,笑著說:“就從那一張能買下半個上海灘的古琴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