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羨被她氣笑,為免驚動隔壁,小聲道:“慕容善,我守身如玉二十一年,如今清白都交代出去了,你拿了我的竟還敢躲我?”

“……”

這是什麼強撐台麵的無賴說辭?敢情他那東西有清不清白的分別,她的手便沒有了?夜裏是隻服服帖帖的貓,還善善善善地喊她呢,白日竟就成了老虎了!

她想罵他,卻委屈得罵都罵不出口,撇撇嘴低了聲氣:“你就過河拆橋罷……”說罷紅了眼圈,慢騰騰背過身去了。

長孫無羨慌了。畢竟中藥這事著實丟臉,他本想借此化解一下心內尷尬,哪裏曉得會惹她傷心,見狀也便顧不得顏麵了。那臉皮才幾文錢一兩啊。

他磨蹭磨蹭靠過去,趴在她肩上去瞅她臉色:“生氣了?”

慕容善閉眼不作聲。

他隻得動手動腳起來,攬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個兒身前貼了貼,又去抓了她的手過來:“手還酸不酸?我替你揉揉。”

慕容善忍不住睜了眼,回頭氣惱道:“哎呀你……!”能不能不說這話啊,她這手下感覺又來了!

實則這妮子的確十分好哄,長孫無羨低笑一聲,趁勢在她鼻尖吻了一下:“好了好了,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與你道歉。”說罷一麵揉搓她的小手。

慕容善撇撇嘴:“你知道便好。”

見她仍舊不大爽利,他隻得再貼著她的臉道:“善善,不是我刻意哄你,昨夜當真很舒暢……”舒暢得他愛慘了她這沁涼的小手。

隻是他終歸拉不大下臉,因而沒往下說,抓了她的手親了一口她的指尖道:“成婚尚且不能,來日軍營裏頭若是便宜,你便替我這麼來。”

慕容善羞極:“你……你想得美!”

兩人壓著聲氣,窸窸窣窣鬧了一陣,怕誤了時辰才不得不起身。陳晌川等人將姑娘們處置得十分妥帖,七人因此順利回了營地。至於李槐,這會兒才匆匆趕至。

長孫無羨臨上馬車前,穿越茫茫人海遠遠瞥了他一眼,眼底寒芒盡露,嘴角卻掛著笑意。

遲得好,遲得妙。

馬車內的氛圍有些古怪。許生看起來不大自在,時不時瞥一眼鳳輕塵,似乎有話憋著不敢問。慕容善不知她那處昨夜生了什麼事,隻瞧鳳輕塵一臉坦然,絲毫未有異樣。

見此,她也不免感慨起來。實則長孫無羨當真挺寵她的。莫說帝王家,便哪個世家大族,也絕無男子替未婚妻守身如玉的道理。這馬車裏頭旁的男子也是如此,倘使她未記錯,他們皆是家中有了妻室孩兒的。

思及此,她便心軟了。長孫無羨對她好,處處顧忌她,她也不可太小氣,恃寵而驕了。該替他做的,還得做才是。

長孫無羨可不曉得身邊的小嬌妻此刻有了什麼叫他順意的領悟,待馬車出城入林,臨近營地,忽似警兆突生,一個正襟危坐起,瞧了鳳輕塵一眼。

鳳輕塵亦是同樣反應,撚開車簾一角往外望了一眼,隨即向他點點頭。

慕容善這方麵不如他們敏銳,遲了一瞬才驚覺,見倆人神情肅穆,又因外邊還有趕車的車夫在,她不敢多問,麵露憂色看向身邊人。

長孫無羨悄悄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安心,待再行了一會兒,則叫停了馬車,借口說要去林中小解。

車夫不疑有他,放了行。長孫無羨倒也挺快的,一會兒工夫便回了。繼續與吳彪等人有說有笑。

馬車轆轆行進,絲毫不見端倪,直至回了營地,慕容善才得以尋機問他。

長孫無羨撇開耳目後與她解釋:“方才有千餘人埋伏在林中。”

她嚇了一跳,隨即很快想通了:“可是自己人?”

他點點頭:“領頭的是此前的昆明都指揮使李鮮忠。西鳳軍演了那一出戲,他得知消息後憤懣不平,便策劃了此番行動,欲意跟隨咱們的馬車摸清營地方位,好將軍營一鍋端了。”

“李指揮使此前見過你,如此說來,你可是暴露了?”

“倒虧得見過我,方能省去多餘口舌,叫人暫且撤了回去。他既是如此情狀仍無投誠之意,便是忠心為國的良將,曉得我的身份也無妨。你信得過的人,我亦信得過。”

慕容善點點頭,蹙眉道:“你既是將人撤走了,可是有了下邊的計劃?”

“我已命李指揮使前往整束雲貴川隴不願投誠的將士,預備暗中安排這些人與咱們一樣假意投誠西鳳王庭,混入各地軍營,以備來日反擊。”

慕容善聽罷展了眉:“如此便太好了。”將士們有了主心骨,可免於飛蛾撲火,她與長孫無羨也不再是孤軍奮戰。

歸京之期,終得見眉目。

聽聞此好消息,她方才覺得心內舒暢一些,便忽感小腹一陣隱隱墜痛,皺起了眉頭。

長孫無羨給她一嚇,忙扶了她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