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頭一直提醒自己認真就上當了,可惜上官清羽的說話技巧掌握得太妙,隊長管得住腦袋管不住嘴,還是直接下意識問出了口:
“你這是何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將軍又何必遮掩?當今聖上以仁厚治天下,特許在下可於宮中任選未曾被臨幸的宮女享用,將軍日夜巡邏,宮中條規倒背如流,此一事自然不能不知。在下方才正與宮女談笑,將軍卻奪門而入,定要見她不可,難道不是意欲一享魚水之歡麼?”
“將軍盡管放心,在下既已明白將軍心意,定然不會擾了將軍雅興。如今那人正在床上,卻也不必那麼麻煩了,在下自會回避的,將軍請放心享受便可。”
“你——!”
上官清羽劈裏啪啦一席話,直接把隊長氣得麵紅耳赤,連站在門口的兵士們都完全聽不過耳,很快就有好幾個人刷刷刷地亮出了手中的各式武器。
他一直都那副不疾不徐的強調,一字一句說得相當清楚,聽著彬彬有禮,但隻要稍稍一理解,就知道這家夥純粹在諷刺他這個隊長是個道貌岸然的色鬼流氓。
羽衛軍在冷家的訓練之下,一向軍紀嚴明,對好色之徒一律直接踢出,上官清羽此刻竟然說他堂堂巡邏隊隊長的檢查隻是為了泡小宮女,他豈能不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連一直躲在被窩裏假扮小宮女的竹子鳶,都聽得暗自咂舌,對於上官清羽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好口才相當佩服。
“將軍有何指教?”
上官清羽完全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無辜相,仍舊淡淡地盯著眼前把嘴都快氣歪了的隊長,相當一本正經地開口詢問。
“我們走!”
隊長再也不想看見眼前這副討人厭的嘴臉,直接大手一揮,率先摔門而出。兵士們跟在他身後,狠狠地瞪了那依舊一派雲淡風輕的上官清羽幾眼,有幾個人還下意識地攥了攥手上握著的劍柄,但最後卻沒人真的有勇氣開打,而是陸續回頭轉身,都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這倒黴的隊長就這樣被上官清羽幾句話整整氣了一天。至於先前耳衛報告的,桓靈宮內有異樣動靜的事情,早就被他拋到爪窪國去了,就算後來重新想起這件事兒,他也隻是想當然地認為耳衛聽到的歡笑聲和說話聲,都不過是那色鬼又在禍害哪個宮女罷了。
看著這些羽衛軍魚貫而出,很快消失在桓靈宮外,上官清羽站在宮門口長鬆了一口氣,知道今兒個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連忙折返回屋,沒成想一進門就看見已經把衣服重新穿好,隻是仍舊披散著頭發的竹子鳶,正拿著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一個水壺,直接嘴對著壺嘴往裏猛灌,絲毫不顧及任何淑女形象。
估計她已經渴到一定境界,所以喝起水來連杯子都顧不上用了。
灌了約摸得有半壺水,竹子鳶覺得自己憋了這麼久被逼出來的冷汗總算都補充回來了,於是舒服地“哈”了一聲,讚歎道:
“純天然的水果然甜啊,比礦泉水好喝多啦!”
話音未落,扭頭看到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發愣的上官清羽,瞬間自己也石化了。
“那個……我隻是口渴……”竹子鳶很有些心虛。
“嗯,在下明白,姑娘果然豪爽,巾幗不讓須眉。”上官清羽鎮定地圓場,麵上溫和似水,隻可惜這充滿善意的幫忙解釋聽在竹子鳶耳中,卻怎麼說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這位竹姑娘如此特別,當真有趣得緊,隻是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有朝一日自己逃離敵國,定要帶她一起離開。
“呃……”看他的表情一臉玩味,竹子鳶莫名地有些尷尬,忍不住也有些扭捏了起來。伸手指了指他抱在身上的衣服,後者立馬自覺地開始整理著裝,而竹子鳶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上官清羽把這些樸素卻幹淨的衣服一件一件仔細地穿戴上身,一時間看得有些癡了。
“竹姑娘?”
跑偏了的魂兒被重新叫回,看了一眼已經穿好一切,有些奇怪地注視著自己的上官清羽,竹子鳶頓時覺得瞬間感覺自己也待不下去了。低著頭猛地朝門口小跑幾步,卻猛地發現自己正好站在上官清羽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估計連一個指頭都不到,由於萌萌的身高差原因,自己的臉居然又正好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竹子鳶的雙頰刷地一下變得通紅,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發呆。
看著眼前少有的露出少女羞澀情懷的竹子鳶,原本還在為前者的豪飲而暗自失笑,這一刻卻隻覺似有一股滾燙的激流從腳底湧上,三兩下就撲進他的心裏,一直躥到頭頂之上。
下一刻,他便做出一個極其出格的事情——他突然伸手一把捧起竹子鳶嬌嫩的臉,就這麼“趁人之危”地一把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