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不過四十幾秒的功夫,大明騎兵已經衝到了蒙古軍跟前,沐英揮舞長刀,把身邊的蒙古弓箭手劈成了兩半。這股怒火壓抑得太久,現在終於找到了發泄地渠道,馬刀被沐英舞得如車輪一樣,畫出一團白雪,雪球過處,紅光四射,對手身體被紛紛割裂。跨下的白龍駒也受到了疆場氣氛的感染,“唏溜溜”一聲長嘯,撒腿向人身上蹋過。
方一通鼓,大明騎兵已經從倉促上前迎敵的蒙古萬人隊間透陣而過,白袍盡赤。蒙古軍被分成小組的大明騎兵梳出數道壟溝。未待他們喘息,馬打盤旋,大明騎士又在各自排長的率領下翻身犁回。
與騎兵成剪刀型,步兵沿著河岸斜線排列,一邊射擊,一邊梯次前進,子彈如雨點一樣打進蒙古軍中,濺出一片片血霧。就在步兵身後,炮兵們支起娃娃炮,把上萬斤鋼鐵一股腦傾瀉到蒙古炮位上,一門門蒙古火炮被送上了天,濃煙滾滾,江畔的蒙古軍亂做一團。
瞬間的變故讓達裏麻手忙腳亂,倉卒派出的萬人隊顯然抵擋不住沐英的騎兵,在馬刀的驅趕下,無數人抱頭鼠竄,把後邊上前支援的另一個萬人隊也給衝得七零八落。正前方,明軍的強大火力讓蒙古兵不斷後退,有人已經開始掉頭逃命。最要命的是,隨著對岸一顆號炮升起,無數木筏放到了江中,傅有德持刀潮頭屹立,眼看就要殺上岸來,這次才是渡江的主力。
“放箭,放箭還射”!達裏麻揮刀砍翻一個逃命的部下,大聲喊到。
羽箭破空的聲音被火銃聲徹底淹沒。正麵的明軍步兵停住腳步,開始和蒙古人原地對射。一排樸刀手快步上前,用巨盾護住戰友的身體。鐵鍋一樣的頭盔顯然是羽箭的克星,半空中落下的雕翎打在上麵大部分被彈開。
“媽的,震得老子耳朵這個難受”,柳明遠被羽箭砸了一下頭,放下手銃,捂著耳朵罵到。
“這甲真不錯,擱別處我早完蛋了”,旁邊一個團長笑著把胸前的白羽拔出扔到地上,不顧甲縫中鮮血如注,繼續端槍射擊。與大隊人馬成一百多度夾角,衝擊得手的騎兵整理隊伍,慢慢旋轉角度,準備斜向發起新一輪衝鋒,剪刀合攏,七萬多蒙古軍就要被殲滅於江畔。
“不能退,達裏麻瘋狂的大叫到,戰象呢,怎麼還沒上來,快點,讓戰象衝上去把對方的步卒蹋扁”。
暹羅(古泰國)人的戰象哆哆嗦嗦地被趕往陣前,聽到炮聲,大象嚇得不住後退。象背上的暹羅人顯然不願意繼續給達裏麻賣命,他們是梁王花重金借來的,上一仗已經蒙受了很大損失,不願意繼續受損,況且他們也知道憑借戰象未必能製伏對手。
“咱們撤吧,打不嬴了”! 暹羅將領吞吞吐吐的說道。
達裏麻把手中鋼刀一下子架到他脖子上,“撤,你有炮彈跑得快嗎,給我上,不然老子第一個剁了你”。
呼嘯而來的炮彈打斷了他們的爭執,對麵的明軍炮手顯然發現了這裏是韃子將領聚集的地方,開始集中轟炸。
推開把自己撲在身下的忠心侍衛,達裏麻一邊大口吐著嘴巴裏的泥巴,一邊喝令象群衝鋒。他的聲音中已經變調,那個和他爭執的暹羅將領運氣遠遠沒他這麼好,半個身子都被炸沒了,達裏麻用手醐擄一下自己有些發癢的頭皮,拉下了帶著內髒的半截腸子。
“哇”,這回他把膽汁都吐了出來,殺過那麼多人,劊子手第一次嚐到了死亡的恐懼。
看到慢慢衝近的戰象,沐英製止了騎兵的衝鋒。戰馬沒見過這種龐然大物,有些受驚,被馬背上的騎手死死拉著韁繩,不斷在原地打旋。那些戰象渾身披滿了厚鐵甲,子彈打上去火花四濺。
笑了笑,沐英穩住心神,方小侯爺,看你的了。
在後邊替沐英掠陣的方文勇早已作好準備,他和沐英都是朱元璋收養的義軍後代,自小生死與共,心意相通,沐英喜歡帶隊衝殺,每次都是方文勇替他掠陣。
方文勇從身邊的親兵身上拔出了一隻杏黃旗,輕輕搖了搖。
“乒”一顆煙花被點燃,在半空炸出一支杏黃色的晚菊。
幾十門火炮一起停止射擊,調轉炮口對準戰象走過來的方位。
數百名士兵每人拎著一個奇怪的袋子衝到自己的陣前,掏出一個小東西,放到地上,用火折子點燃。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無數個小火球拉著鬼哭一樣的鼻音衝向戰象。
“轟”,大地晃了晃,幾十發炮彈打到了象群中,掀起兩丈多高的煙塵。
塵埃落定,十幾隻戰象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十多隻戰象掉頭就跑,任背上的象奴怎麼拉也拉不住。
大象發瘋了,以駿馬般的速度向達裏麻本陣衝來,躲避不及的蒙古武士被撞倒,蹋爛,整個隊伍亂成了一鍋粥。有人衝上去想阻止,被戰象用鼻子卷起來摔到一邊,眼見就不得活了。
小火球也衝到了蒙古人身邊,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不動了。
是田鼠,蒙古武士終於看清了這些小東西。但是,究竟是火炮讓大象發瘋,還是田鼠讓大象發了瘋,戰場上沒有時間讓他們去考證。火炮直接把他們送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