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結尾證明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風,即空氣中有一種道家所說至陽之氣,可以讓鐵、銅燃燒。,
一些人讀到第二章即放下了,大多數人被生動的畫麵和介紹所吸引讀到了最後一章,最後一章告訴還告訴大家除掉至陽氣之後的氣體不是純陰之氣,圖解說明了裏邊通過石灰水和木炭後可以慮掉一部分濁氣。剩下的純陰之氣無色無味。
武安國的第一本書就這樣結束,結尾之處武安國認為給事務下結論需要通過事實來驗證,隻有合適的依據才能得出具體結論,如果論據據錯了,結論即使看起來再天經地義也是錯誤的。諸子百家之言並沒涉及到事物的細微之處,這些細微之除需要一點點去發掘,科學院願意為發現新事物的人提供巨額賞金。
那些實驗武安國在去年就和知物科的博士們一起做過,他身邊的人都幾乎知道怎麼做,但沒有人這樣像寫故事一樣解釋整個過程。這個武侯爺行事就是這樣出人意料,大多時候人們都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他求田問舍也好,著書立說也罷,直到結果出現時,才讓人追憶起他開始的過程。除了提及遼東和雲南的時候,人們才能從他眼中發現一絲憂慮,大部分時間內,他是快樂的,快樂地做著大夥看不明白他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慢慢地侵蝕著帝國的根基。
京城的冬天雖然寒冷,有一個好去處卻可以為貧寒的讀書人遮風檔雨,那是洪武十四年由科學院出資的建立的圖書館,用一個蒙古王爺廢棄的宅邸改建而成,有四十多間屋子,院子裏有三株南唐時的古鬆。宅邸的大門白天一直是敞開的,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隻要識字,就可以憑自己的名字和一兩白銀領到一張借書牌。牌子上刻了他的名諱,憑借這張牌子他今後隨時可以出入任何一間屋子,選擇任何一本書閱讀,在他們讀書時,圖書館的仆役免費為他們端上茶水。這個圖書館及日常開銷是鬆江府商人捐贈的,作為交換,他們擁有購買科學院發明的優先權。餘瀚宇就是憑借這層關係成了玻璃大棚的最大股東。
圖書館內按科學院所涉及的科目陳列了各種書籍,先秦百家也收羅到其間。北平複古儒家的經典之作,江南儒家領袖的立言之文,均有收集。當然也少不了讀書人都喜歡的《北平春秋》和《北平新報》,還有一份新的報紙是京城商家秋天時才創立的,叫做《江南新聞》,也許是離皇城近的緣故,《江南新聞》的原則是記錄最近發生的事,不做任何評價。什麼鬆江的布匹賣到了維查耶那加兒,賺回了大把的金子,什麼邵雲飛的商船在呂宋遇到了海盜,雙方打了一天一夜,最後邵侯爺黑吃黑,大賺一筆路費。什麼巴赫馬尼(古印度的一部分,存在於1347~1526)的使臣前來朝拜,在鬆江府迷了路,大叫天堂不過如此。經證實和未經證實的消息還有那些海商的旅遊見聞,隱隱的民族自豪感讓人讀著痛快。這些放在大堂的報紙對正在國學讀書的年青學子最有吸引力,而年紀大一些的學者則喜歡到不同的房間去尋找符合對自己有用的書籍,掌管製造局的周無憂和他麾下的幹將是雜學部的常客,那裏邊關於西方算術、幾何的書籍對他們開發製造武器大有裨益;自以為飽學的鴻儒們則喜歡鑽進故紙堆中,先秦的諸子百家正對他們的胃口;靠給戲院、酒樓和畫舫寫曲子為生的落魄文人則喜歡鑽進藝文部,裏邊的西方神話、悲劇、喜劇是秦淮河上的新賣點;最冷清的是西學部,柏拉圖和亞裏士多德等人的作品經同文部聘請通事從回回文轉譯成白話,再過濾成文言,味道如同嚼蠟,連武安國事先設想的批判都沒有人屑於去批判。這個閱覽室連續十天不打掃也不灰淩亂,偶爾走進來的讀書人感興趣的是《馬可波羅遊記》(1298?),那個人走過的漫長旅途所見所聞豐富了少年人的夢想,書後所附的馬裏諾薩努托地圖展示了一個比武侯地圖更細致的西方。
“我愛吾師,吾更愛真理”,遠在北平的燈下,伯文淵如獲至寶般翻看著輾轉從海外帶回來的《物理學》、《氣象學》、《政治學》、《倫理學》、《修辭學》、《範疇篇》(亞裏士多德作品)三十多卷,用回回文寫下了他一生中的不朽名句:“道法自然,儒家的義和法家的律法皆以道為根本。大道麵前,人生而平等,即使人們的地位、天賦和財富等方麵不可避免地存在著差別,但人們至少都有要求維護個人尊嚴的起碼權利,正義要求法律應當認可這些權利並保護這些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