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是在午飯前被劉家來人鬧事給打暈了的,剛好被她得空占了身子。原主的性格和這副身子樣貌都很搭,標準的鄉村小女人,男人就是天。難得她卯起勁烈了一回,就碰上了這樣的事。
而劉家來他們柳家摔打砸摜,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還不小,幾乎是驚動了向明村九個生產隊的所有村民,包括村組織機構所在的大隊。事情出了,人家來尋仇,似乎也理所應當,所以沒人管。
傅寧吃完粥,又把碗和勺送到柳成林手裏,柳成林看著她:“吃飽沒?”
傅寧點頭,“飽了。”
柳成林沒再說話,拿著碗和勺就出了房間,往灶房去。傅寧看著他出了房間,自己也跟出來,轉身看了眼已經被扒大半截牆壁、頂早沒了的堂屋,輕出了口氣。
看過堂屋,她又往灶房去,剛到門口就聽見趙蘭花說:“今天他們砸的東西多,家裏就剩兩副碗筷了。你去前莊,去你姨媽家借幾副來,等明兒咱們買了就還回去。”
“算了吧,這都借多少回了,還是我去買吧。”柳成林說。
說到這趙蘭花突然有了眼淚,抬手抹了一把,微哽咽說:“說的輕巧,哪裏還有錢?你結婚把家裏的錢都花差不多了,遭了難後又填了不少,現在連買碗筷的錢也沒有了!”
柳成林站在趙蘭花麵前,突然抬手狠扇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都怪我沒用!”
趙蘭花上去就拉他的手,“成林你這是做什麼?這都是你那弟弟造的孽,是我和你爸沒管教好,你打自己幹什麼?!”
柳成林低著頭,心裏無窮無盡地難受。如果不是娶了媳婦,如果不是還有爸媽,他寧可死了!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這麼忍辱負重的活法,不如死了!
傅寧在外麵看不下去了,進了屋說:“媽,碗筷不著急買。家裏不是有幾個瓷罐麼?將就一下也就夠了。”
“阿寧,你剛受了傷,不好好躺著怎麼起來了?”趙蘭花往她麵前走兩步。
傅寧笑了一下,“小傷,沒事的。”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總要承擔起她的責任活下去,要為這個家出份力的。她穿越前是有極優越的生活條件,但打拚過程中苦是沒少吃的。如今再倒回去,吃起這麼一點苦,可謂是得心應手了。
趙蘭花十分欣慰,握上傅寧的手說:“我們有什麼不能將就的,就怕委屈了你。”畢竟是剛過門不久的新媳婦。
傅寧把手從趙蘭花手裏抽出來,多少年獨居了,早習慣了一個人,不喜歡與人親近,更是不大喜歡別人跟自己過密接觸。雖抽了手,傅寧還是笑著:“我沒事,這種情況下我還在意這個,就是沒良心了。”
“好好好,是個好兒媳。”趙蘭花說著,又抬手抹了下眼淚。
柳成林看著她,又歎了口氣:“你不吵著要回家了麼?”
傅寧看向柳成林,“你離得開我麼?”
這話可不是調情,而是赤裸裸的現實。因為他弟弟的事情,柳成林已經覺得沒有臉麵活著,若再被自己媳婦臨難拋棄,一時想不開沒準就命歸黃泉了。
原主跟柳成林吵著鬧著要回娘家,也不是想棄他而去。不過就是看他頹靡沒了把握,自己也沒了依靠沒了安全感,所以想讓他振作起來。否則,她也不會在劉家來鬧事的時候頂上去挨了這麼一下。
柳成林看了傅寧兩眼,在她的眼神和麵目表情看到的都是淡定與沉穩,於是自己心裏也莫名地一陣安心。怎麼說,之前那個極度慌亂焦躁的小女人,傷了之後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柳成林沒說話,旁邊的趙蘭花把眼淚擦幹了,笑著說:“阿寧說得對,這個時候你要是不在,成林怕是撐不住。”
“媽,我不會走的,你放心。”傅寧安慰趙蘭花。
趙蘭花欣慰點頭,又說:“這才剛醒了,阿寧你還是回屋歇著去。”
傅寧抬手碰了一下紗布,也沒再客氣,跟趙蘭花說:“好,那媽……你先忙。”這個媽叫得順也不順。
“誒。”趙蘭花應著送傅寧出了灶房。
看著傅寧進了紅磚屋,趙蘭花又回去,看著柳成林語重心長地說:“成林,你可得留在你這媳婦。要是她真不做這門親事了,就咱們家現在這樣子,再到哪裏給你說媳婦去?”
柳成林脫口就要說出自暴自棄的話,但想到剛才傅寧的態度,話沒出口,便換了說辭:“媽,我盡力。”
“去吧,去陪著你媳婦。等天再晚些,我燒好晚飯叫你們。”趙蘭花說著,推著柳成林出去。柳成林剛到灶房外走了沒幾步,又聽見趙蘭花在灶房裏一邊洗碗洗鍋一邊罵:“那個老不死的老和尚,家裏什麼事都不管,不如死了啊,死了還能少吃一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