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祛瘟堂的藥材獲益,至少要在三五億往上的,隻可惜大量的藥材都用來換了高價的軍械,膠州府那邊的貨物大部分也是藥材換來的,這筆賬在李大成這邊也是筆糊塗賬,要問他現在究竟有多少身家,李大成也說不清,但他知道一件事兒,他現在很缺錢。
“竟有這麼多?”
以身家論,張弼士無疑是大清商場第一人,這樣的說法,張弼士也是默許的,突然出現一個手中現款就跟他身家差不多的李二爺,張弼士這次是真的驚愕了,自己這個商界第一人的水分太大。
驚愕之後,張弼士一笑也就釋然了,他是以糖酒起家不假,但他也做藥材買賣的,藥材買賣有多大賺頭,他是清楚的,半年前,祛瘟堂在大清南方的一場藥材大戰,打的可謂是經典之極,這祛瘟堂也是跟李二爺有聯係的,他手裏的資金有個幾千萬,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鼠疫之中,他手下的商號也做過防疫藥材的買賣,那價格,真是令人心中滴血啊!想到這裏,張弼士的臉色又有變化,趁人之危而已,若有這樣的機會,他也不是不成的。
看到張弼士的臉色之後,再看了看孟洛川的臉色,盛宣懷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下去的,這兩位對於李二爺的了解太淺薄了,真正了解了李二爺,才知道這位爺有多麼的可怕,這兩人也算是無知者無畏吧?
“這也是李二爺經營有方,鼠疫未起之時,李二爺就有了先見之明,津沽大戰必然引發大疫,朝廷尚在跟列國談判的時候,李二爺就在謀劃防疫藥物了。
若是按照中草藥的配伍之法,祛瘟堂的獲益,不過千萬之數,但李二爺精擅西學,用了藥物磨粉之法,在不影響藥效的前提之下,足足將藥材的價格提高了二十倍以上,作為商人我盛宣懷是自歎不如的。
魯北糧荒,想必繼笙也是知道的,你知道李二爺是怎麼平息魯北糧荒的嗎?不用高價購糧,隻是提高了一倍的運費,營口旅大一帶因為鼠疫積存的糧食,就被各國商船在一月之內,運抵了魯北重鎮膠州府。
我替李二爺算了一筆賬,他在旅大一帶購置的那些糧食算上各種費用,也隻是正常市價的六成左右,外洋的運來的糧食,不足市價的兩成。
此外,借著鼠疫,李二爺還在棉紗、布匹等西洋大宗商品上大大的賺了一筆,膠州府塔埠頭積存的貨物,其貨值恐怕也在千萬以上的,這樣的手段,真是讓人望而興歎呐!”
許多事兒沒人去說,也就沒人知道,盛宣懷無疑是個不錯的說書人,李大成前後的發家史,除了劫掠京津之外,他基本給說全乎了。
三人都是商家,在大清也算是大商家,許多事情聽頭知尾,聽了盛宣懷的解說之後,孟洛川、張弼士自然是嘖嘖稱奇的,其中尤以孟洛川最為驚訝,本以為這李二爺隻是個借著軍威斂財的莽夫,沒曾想,完完全全的看錯了這個李二爺。
“還不止於此,接下來的話,出我盛宣懷之口,入弼士、繼笙之耳,絕不容第三人知道的,若是此事傳開,別說李二爺不饒你們二位,我盛宣懷也是不饒你們的。
弼士、繼笙,接下來的話,你們還要聽嗎?”
在盛宣懷看來今日之事,因張弼士不信任李二爺而起,李二爺在山東謀劃的大成公商號,近期在南邊走了一些洋行的關係,要高價雇傭國外的釀酒師,這跟張弼士在煙台的酒廠有些相似,李二爺讓他來解釋,恐怕也是為了跟張弼士拉上關係。
有些事兒在盛宣懷看來是不能說的,但不說,隻怕張弼士這邊不知深淺,說了又怕引火燒身,他現在看似風光但危機已現,自從甲午一戰後,李中堂失勢,他這邊的壓力就非常大,一旦在官場上行差走錯,什麼大清第一官商,不過是官場的炮灰而已。
張之洞隻是麵上的洋務派,他的根底其實還是守舊派,洋務不能依靠張之洞這樣的人,這事兒大清朝廷也是有定論的,張之洞非是佳木,接了北洋新軍的袁世凱野心太大,跟隨袁世凱,盛宣懷害怕自己連骨頭也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