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夜篇】其十六 潛伏(1 / 2)

["星辰擴大了屏障,把文佑也包在了其中,人們屏息凝神,注視著他們。

沒人注意到,半空的鬼魅人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人和魔之間的戰鬥。

以人幾近毫無法力的技能,公平對決,想要勝過魔族絕無可能。

文諾答應星辰的決鬥,是抱著必死之心。

可他沒想到,星辰在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上一點,屏障猶在,可是其氣息弱化了很多。

星辰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把法力封印了起來。

他的心告訴他,他應該這樣做。

也許是為了實現約定,亦或是彌補遺憾。無論怎樣,都必須要和師兄打上這一架。

一場賭上實力的,真正的戰鬥。

這就是他想要的。

在夜雲幫許多年,他知道淩承羽的一切罪惡,所以也厭惡他的虛偽。

但他這樣靠出賣靈魂,給仇敵族的醜惡行為,也不是獨一無二的。

星辰知悉著其中的黑暗。耿直的文佑,並不適合坐上幫主的位子。

他三番兩次試探文佑對於魔族的態度,即便並不知道魔族和他的仇恨,帶給他的不幸時,他對魔族的厭惡也未改過。

他亮出了最後的底牌:若魔族許你一切,能讓你生活得更美好呢?

我絕對不會答應。

他的理由,星辰難忘。

這樣的幸福,是不會長久的。

魔族沒有直接對我造成影響,可它對我同族所做的一切,你也可以輕易看到你的地位和價值。若還能接受他們的誘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正如同每一隻羊群中,都有一隻頭羊。以出賣同伴的性命,換來短暫的安寧,可是,它為人做了那許多,也從來不會改變,它不過是隻家畜的事實。

星辰當年親受大肆屠魔之害,對於人族和妖族的陰影,他能輕易理解文佑的聚族之說。文佑的話,令星辰無言以對。

如文佑有一絲歸順魔族的意思,星辰剛剛絕不會當眾阻攔。

可是他知道,這個人,他不會。他有著做人的底線。

這樣的底線,不會成為他夢想之的橋梁橋,隻能化作他的催命符。

所以,他汙蔑他,想讓他在他所熱愛,實則冰冷的地方,再沒有立足之地。

想用這樣的方法,幫助師兄遠離這些仇恨與陰鬱。

可是他失敗了。這時他忽然想到了,師兄這樣的叛逆者,或許隻是一個人遺世獨立,但說不定終歸有能力改變局勢。

如果沒有雪王,魔族現在不也是任人踐踏嗎?

人族現在缺少的就是領導者,當能夠領導著麻木的族人反抗時,那種感覺是最暢快的。

現在已然強大起的魔族,在不斷侵略著他人,看著滿地的殘骸,星辰無法高興起來。他沒有報複的快感,隻有無止境的罪惡和同情。

他變成了他所厭惡的模樣,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逃離。他現在,終於知道,他應該做些什麼了。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星辰嘴角的笑容,退後了兩步,打算有所行動。

舞靈感受到了風的異動,夢煙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她和幽朔的身邊。

舞靈看了看天空,對夢煙道:“之前那個……是你故意的……?謝謝你。”

“小靈。我們相識這麼久,還是這樣見外呢?一舉兩得的好事,我沒有理由不做。”

她彈了彈手腕上的鈴鐺,向後瞥了一眼:“可是有的人總不安生,什麼事情都要摻合進來。沒有長進,真是討厭。”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隱藏的武器鋒芒隨著她的言語,就被消去了。

這是一場並不精彩的決鬥。

早就想到了,這一場看起來平衡,依然懸殊的鬥爭會結束得十分迅速。

可是,誰又能知道,在槍與劍交彙的一瞬間,勝負就已經分出來了。

槍偏離了它原來的軌道。屏障融入了向他迎麵而來的劍刃,而槍的主人,幾乎是絲毫沒有猶豫的,撞在了劍上。

刺穿了他的鎧甲,血液順著劍刃,流到了瞪大雙眼的人族手臂上。

他甚至沒有念解開封印法力的咒語,微笑著看文佑。

自從雪王殿下死後,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他從沒在心中尊敬過這位新上任的首領殿下。寒幽是因為雪王才得到了救贖,可是卻毫不猶豫地殺死了雪王。

他也認為,這幾乎不可原諒。但比起那些寧願為雪王陪葬,也不給新首領效命的魔來說,心境要平和得多。

他沒有加入反抗的隊伍,也沒有立刻倒戈以示誠心。

他站在中立者的角度觀察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