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起你。”寒幽閉上眼，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一片死寂。
他重新睜開了眼。瞳孔中的色彩，和前一刻的他相比，又柔和了許多。
文佑向後倒了下去，失去了氣息，變成了一具空空的身體。
他看看這具身體，搖了搖頭。
黑洞洞的空間中，閃現出了耀眼的藍色之光。淡淡的煙霧在身後凝結，引出了一陣冰冷的風。
水藍之影隨著風，出現在他的身邊。
才來麼。他忍不住開口責備道：“好慢啊。”
她沒有回應他。
她一手緊緊握著閃耀著紫色光芒的劍，另外一隻手，攬著一位昏迷的少年——失蹤了的慕流楓。他的身上雖已千瘡百孔，好在傷口都結了痂，呼吸還平穩，總算是沒有危及生命。
“你是怎麼回事？”寒幽用無奈的語氣對她道：“平時都小心翼翼的，這次失誤多的太離譜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她低下頭來，也在無言地檢討種種失策。半晌，才開口道：“其實……我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大概……有些膩煩了。”
“哎，你居然才膩煩啊……可喜可賀！想讓你失去耐心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這樣沒完沒了的老困在幾乎一模一樣的時間中。”他苦笑著聳聳肩：“可惜，誰讓主導權不在我手裏……我和你不一樣，我得有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能和你一起受虐沒瘋啊！連我都開始佩服我自己了。”
想到和她一起經曆了一切的寒幽，該是如何的混亂。我忽然發自內心，想要笑出來。
這隻有一瞬的笑不要緊。
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立刻有些站立不穩，嘴角滲出了血來。
雖然是如此的短暫，她也能體會到，從未感受到的那份痛楚。
真的，又出現了猶豫。真不知道我的堅持有什麼意義。隻是痛苦嗎？
可是她又被眼前，注視著的人，抹掉了。
“你本是不應該擁有這樣的表情的吧？”寒幽柔聲道：“可真的很美，很適合你呢。我禁不住想要把它永遠留在記憶中了。”
她冷淡地看著他，心想，這都是假話吧。你的記憶中，怎麼可能有空餘的位置，留下我的影子？
縱是假話，可也再次賜給了她一份動力。
寒幽從她手中接過那把紫色的，喚作逆魂的劍，撫摸著它的劍刃，讚歎道：“真是好武器。”
他把劍放入了流楓的手中，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沒有動。
“怎麼了？”
“總覺得，有點沮喪，沒有幹勁呢。”這是她心中真實的感受。
“是害怕失敗嗎？”
“嗯。大概。”
他鼓勵地對她道：“成敗又如何？反正什麼罪，都是由我們兩個人一起受的。我們是隊友嘛。”
又來了。他總是在強調他是她的隊友。他忽然可憐兮兮地道：“你看，我都這麼不離不棄地陪你了。所以……以後也稍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可以嗎？”
她嘴上沒說，心中卻已經默默地回答了。
當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