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宇軒豪膽鬧地府(3 / 3)

此時,天邊已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映襯著滾滾的長江,給它染上了淡淡的銀色的光輝。遠遠望去,這條橫跨神州大地的長江,就如同一條銀色的綢帶一般,煞是好看。而江上那一條跨江而過的據說是長江上第一座剛柔相濟的現代化組合型特大型橋梁的潤揚大橋,則如同一條正待騰飛的巨龍一般讓人為之振奮。這座橋,為長江兩岸的潤州和廣陵的交通帶來了無盡的便利。就好像是我那日漸繁華的家鄉。

神馬散人帶我飛得很快,往日那一條一眼望不到邊的長江似乎也變得很短很短。漸漸地,我看見了前方的建築物——我們快到達廣陵了。

廣陵是我的家鄉,我熱愛她。此時,這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還並未完全睡醒。早晨的陽光沐浴著飽經滄桑的古城,四下裏一片安靜祥和之感。

我們飛過廣陵上空,一路向東,並沒有到達市區。我感覺到很遺憾,沒有機會見一見那廣陵城的標誌性建築物——文昌閣!清晨陽光之中的文昌閣,還不知道是怎樣一番的風景呢。

飛過廣陵,就是一處很老的每一個廣陵人都不應該忘記的地方了。那就是萬福閘。為什麼說任何一個廣陵人都不應該忘記這個古老的地方呢,因為這裏曾經發生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萬福閘慘案!

這一段曆史,至今依然銘記在老一輩廣陵人的心裏。就是不知道現在廣陵的年輕人知道不知道了。我相信,在每一個地方,在那一段日子裏都會發生一些類似的事情。這些事情有些被後人所銘記,而有些則永遠的埋沒在曆史的長河之中。沒有人聽見,那深埋地下的數十萬孤魂野鬼的哭號。他們在悲憤,而自己的後代,則天著當年仇人的屁股,好像一條忠實的狗!那一段屈辱的曆史,我們不能忘記。正是這一段曆史,才會讓我們每一個華夏子孫奮發圖強。

多年以後,當我再次來到萬福閘的時候。閘口滾滾的河水奔湧而去,那嘩嘩的水聲此時聽來便不再是水聲,而是冤魂的嚎叫。我不敢再聽,隻覺得自己很沒麵子。不敢再麵對這些冤死的孤魂。

很快,過了萬福閘,便漸漸到了龍川境內。

此時,天邊的彩霞已經印紅了半邊天。那龍川廣場上的銀色的巨龍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壯觀。龍川廣場是龍川市的標誌性建築,乃是一座很大的廣場。廣場中心,一條銀色的巨龍昂首欲飛,正是整個廣場的點睛之筆。在此刻看來,這一條龍的騰飛,似乎就像是預示著我的重生。我自小就生長在龍川,平日裏對於這廣場還真的沒有多少興趣。就算是偶爾來這裏遊玩也都是隨便逛逛。對於我這麼一個當地人來說,這麼一個廣場已經成為了可有可無的一個地方了。就算是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奶奶,似乎也隻把這裏當做一個晨練的好去處了。

可是,現在的我看來卻是又一番感受。這種感受是我從前不曾有過的,就像是對於自己的家鄉產生的一種格外親切的感覺。這或許就是中國人特有的情結吧,戀根的情結。這一種情結,是中國人特有的。外國人永遠無法讀懂。

而現代社會,這一種情結似乎也是離我們越走越遠。若我不是經曆了生死,似乎也無法體會出這樣的心情出來。想到此處,我隻覺得自己難以抑製自己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我竟然念起一首詩來:“龍頭翹望氣軒昂,川流不息賞風光。廣開財路熒屏大,場裏場外生意忙!人才輩出乃靈地,間有聖女稱杜康。仙姑應悔修煉事,境在瓊宮羨家鄉!”這首藏頭詩不是我的原創,而是我無意間在別的地方看到的。此時此刻,我看見那條正欲騰飛的巨龍,心情一時間難以自抑,就想起這首詩了。

“怎麼樣,是不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神馬散人忽然問道。

我點點頭,這是自然的了。重獲新生,我隻覺得渾身上下一整清爽,很想大聲的吼出來。但是,礙於自己還在天上,我不想過於驚世駭俗便忍住沒有吼出聲來。

神馬散人似乎也是被我的情緒感染了,難得笑出了聲來:“這也是很正常的,每一個人在經曆了生死之後。對於生活都會有一番新的認識。不管是誰,都是一樣的。但是,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夠經曆生死而歸?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這樣好的運氣!唉,為什麼世間的人都喜歡在失去之後才知道東西的珍貴呢?若早知如此,當初為何不好好珍惜!世人好求仙拜佛,卻不知自己的命運其實是攥在自己手裏的!就像西方某個人說的,上帝在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卻又給你打開了一扇窗!我雖然不太看得起西方人,但是有時候他們說的話還真有一些道理,和我國的大思想家有的一比了……”

神馬散人在這裏感歎世人的“愚昧”,我也沒閑著。聽了他的話,我也有所體會:他這話其實是說給我聽的——廢話,這裏就我和他倆人。回頭想想,真的,我其實也錯過太多了!

我的心裏,還記得那一個身影,那一個讓我這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為之蕩漾的身影。那是我初中的時候所發生的一件事情了,雖然是距離現在還比較遙遠的事情,但我卻仍是曆曆在目。那一個讓我曾經魂牽夢繞的身影,是一個很美麗的女生。這個“美麗”並不是外表上的美麗,而是指內心上的美麗。說實話,我看女孩的標準或許和別的人真的不太一樣。別人大多數是喜歡看一個女生的表麵,而我則不一樣。或許是從小接受了父母的教育吧,聽他們說起“相由心生”,我從此看人就喜歡注意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了。

這個女孩之所以給了我很深的印象,自然也是因為她很有修養的舉止了。當時,我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對於“情”自然是一竅不通。這女孩的一瞥一笑都給了我很深的印象,那一笑一看,道是無情卻有情。再加上她對待別人都有的和善,雖然她相貌平平,但卻依舊讓我覺得很美。隻不過,那時候的我對於“情”這個字還是沒有什麼的了解,或許我隻覺得這隻是一種很正常的好感而已。縱然自己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敢說出來。每一天上課,我都有意無意的向著女孩的方向看去——她坐在我前麵三排。因此,我的舉動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認真聽講”的模樣。我也沒有引起老師的注意。那時候的我,每一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我搞不清楚自己對這個女孩的感情是同學之間的友誼,還是那看起來很遙遠的男女之情。就這樣,日子竟然也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後來,畢業了。那個女孩也就和我分道揚鑣了。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聽過這個女孩的消息。縱然是我們初中的同學聚會,那個女孩也沒有再出現。當時,我不免覺得有幾分失落。我也問過班上的同學,他們都說不知道。但有一天,卻忽然傳來消息:這個女孩出家了!

那時候,我隻覺得天旋地轉。我一連幾天都不知所措,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被別人抽走了一般。那幾天,或許就是我第一次嚐受到“失戀”的感覺吧。雖然隻是我的單相思,但我的內心卻也是十分的難受。我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樂於助人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的女孩子竟然會出家!

我很傷心,問那同學,她為何要出嫁。

那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看見我這麼關心她,不免有幾分驚訝。但是,驚訝歸驚訝,卻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原來,那女孩的家庭環境不怎麼好。父母離婚,自己和父親過。父親為她娶了個後媽,那後媽就如同尋常的童話故事裏的惡毒的後媽一般待她不好。父親是喜歡這個女兒的,畢竟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但是,她家庭的情況有幾分特殊——他父親的公司需要有她後媽家庭的這層關係才能夠維持下去。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公司,她父親眼見女兒受苦卻也是無能為力。最後,或許是父親良心大發了。他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一處道觀出了家。她父親在那個道觀裏有認識的人,所以進去之後的生活也是很好的……這個同學就知道這麼多了,我聽了後簡直就要崩潰。要知道,在我看來那些出家的都是一些對於生活絕望的人。論誰出家,我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女孩。我開始恨自己的懦弱、膽怯。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對於這女孩的感情遠不是同學之情這麼簡單。那時我天真的認為,若是我能夠把自己的感情勇於表達出來,那也就不至於發生這件事情了吧。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無論怎麼後悔也沒有用了。

這段曆史,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將它逐漸埋葬在腦海的深處。這是一段悲傷的記憶,我甚至有意的不去觸碰它。卻不曾想到,今天卻是因為神馬散人的一句話而讓我想起這件事情了。

我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被神馬散人發現。但是,神馬散人卻還是發現了我的異樣。“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別看這神馬散人平日裏一副高深莫測而又有幾分幽默的樣子,但和別人卻還是很細心的。或許是他擁有超人的神通,我的一點小心思都沒有瞞過他的眼睛。

看著神馬散人的樣子,我不免有幾分傷感。唉,就算我說出來又怎樣。你是“高人”,是不近女色的。這世間凡夫俗子的感情,你又怎會懂得?你們這些“高人”,對於道法的研究可能大大超過我們凡人,但對於“情”,說不定卻還不如我們呢!

我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神馬散人感歎道:“往事如煙,不必過於沉迷。適當的時候,把它翻出來回憶一番,或許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情。但是,總沉迷於其中卻是不行的。”

神馬散人的這句話讓我感覺到很奇怪,以往我在小說中看到的那些高人們在教弟子的的時候都是叫弟子要放棄在凡世的一切名利。但神馬散人卻叫我適當的時候還是要回憶回憶。雖然不是要我成天沉迷於其中,但也不是叫我要忘記過去。

“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我問神馬散人。“以前我在小說之中看見的都是那些高人叫弟子放棄對凡世的眷戀,而你卻為什麼叫我還要回憶回憶呢?”

神馬散人淡淡說道:“以前,那些修行高人的確是要弟子放棄對凡世的一切眷戀,心無掛礙的修仙。但時代不同了,如今的社會上已經沒有了一個純粹的修行人。任何修行人不僅僅是修煉‘出世’,還得修煉‘入世’。所謂‘入世’,就是修煉如何在世間生存下去的法門……”

說到此處,我不由得吃了一驚:“什麼,在世間生存還要法門?還要修煉?”

“對呀,你以為為人處世是那麼簡單的?”神馬散人說道。“這裏麵的關竅很多,暫時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還是不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