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頓時都很開心,雖說這農家簡陋,可怎麼都比寒夜露宿的好。
進了門,慕容琰又咳咳咳,林蕎很擔心,問老大爺,“請問這兒有郎中嗎?”
老大爺極為難的看著慕容琰,搖頭道,“沒有郎中,我們這兒都是小門寒戶的,哪請得起郎中啊,有個頭疼腦熱的自己拔點草藥熬了喝,好就好了,不好,也就不好了。”
“這怎麼辦呢?”林蕎看著慕容琰咳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急得眼圈兒發紅,慕容琰可是萬乘之尊,自然不能隨便喝草藥,可是再這麼拖下去……
林蕎不敢想!
好在慕容琰終於停止了咳嗽,他輕輕拍了拍林蕎的肩膀,道,“不要緊,你不要擔心。”
林蕎怎能不擔心呢,寧大哥生死不明,她和慕容琰又落到了這種地步,若這二人有個好歹,她萬死也難恕其罪。
“大爺,請問您這個莊子離瓜渡口有多遠啊?”慕容琰問,瓜渡口正是他們落水的地方。
“瓜渡口?”老人正給二人端來熱水,道,“瓜渡口不遠啊,向西差不多五六十裏的樣子,你們……要去瓜渡口?”
“隻有五六十裏?”慕容琰一怔,這個距離不遠啊,怎麼寧勁遠和傅廷琛的人都一個影兒也不見?
“我們要去那邊坐船去青州,”老大爺的話不能不答,慕容琰道。
“青州啊,過了瓜渡便是了,”老大爺將熱水放下,又去喊老婆子煮晚飯。
就這麼一呼嚕的直到晚飯上桌了,老大爺才問,“你們去青州幹什麼啊?”
慕容琰啃著紅薯,不動聲色,“我娘舅在那青州。”
老太太給了林蕎一碗熱粥,林蕎樂壞了,一呼嚕就吸了半碗,老太太笑眉笑眼,“你們小夫妻也是辛苦了,嗯,等到了青州娘舅家,就什麼都不怕了。”
一聲“小夫妻”把林蕎臊得臉紅成了豬血,她狠狠瞪了慕容琰一眼,當著老夫妻的麵,卻也不能多說什麼,隻得沒話找話,摸著坐在她身邊的小男孩的頭問,“大娘,怎不見這孩子的爹媽?”
老夫妻的臉色就一黯,“我兒媳婦的娘家媽病了,她回娘家探病去了,兒子今兒早上被官兵們強帶走,讓幫忙找人去了。”
“強帶走?”慕容琰和林蕎齊聲問,林蕎和慕容琰對視一眼,就問老太太,“找人?找什麼人?”
“不知道,說是找一對男女,找……”老太太說到這兒,看著林蕎和慕容琰就一愣,“咦,你們……”
慕容琰眼眸微眯,抓著紅薯的手就一緊,林蕎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慕容琰已開始戒備,她趕緊輕輕踢了他一腳,繼續麵不改色的向老太太道,“一對男女?”
老太太看著她的臉上盡是狐疑,“小娘子,官兵找的不會是你們吧?”
“我們?官兵找我們幹嘛?”林蕎鎮定的否認,“而且,我和我……夫君……我和我夫君下午時才從長林府出來,官兵若要找我們,在城門口就該看到我們倆了。”
“呃……”老太太就搖頭,“那便不是了,他們是在沿著河找,說是……那對男女落了水?可是他們沿著河一路找下來,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才命沿途的青壯年都跟著去河邊破冰撈尋去了。”
林蕎和慕容琰不露痕跡的對視了一眼,心知這找的必定就是他倆了,林蕎邊笑邊讚歎,“啊呀,原來是搜救落水的人啊,這大冬天兒的,掉進河裏……可憐,可憐啊……”
“可不是,”老太太將唯一的一個小饅頭喂給了小孫子,“這河裏都是冰,要我說,必定是沉在冰裏麵出不來了,唉,真是不小心。”
“是啊是啊,”林蕎附和著,心裏暗暗後怕,說起來她和慕容琰真是命大,那河麵上都結了冰,按理,他們都絕難生還的,老天有眼,將他倆推到一處化了冰的地方冒了頭,否則不被淹死,也要活活被悶死在冰下麵了的。
慕容琰卻已明白了,難怪一直都沒碰到搜找他們的人,原來是和他們岔了道。
慕容琰記得他醒來後,就趕緊抱著林蕎鑽進了林子,最後在一個極偏僻的林子深處的溪流邊才停了下來,那條溪流應該是離瓜渡的主流很遠了,這才沒有被傅廷琛等人找到。
可此時官府的人就在附近,他們走了一天,卻硬生生將自己送到傅廷琛的跟前來了。
慕容琰幾口喝完了粥,就放下碗,向林蕎使了個眼色,林蕎會意,她將剩下的粥喝完,就起身來到屋外,慕容琰慢慢跟了出來,道,“不能留在這裏,得走。”
“可是,你的身子……”這是林蕎最擔心的,慕容琰怎麼病病歪歪的,再去夜裏凍一晚上,可不得要了他的命?
伸手再次摸了摸慕容琰的額頭,見他沒有再發燒,林蕎微微的鬆了口氣,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要不……咱們跟這老大媽他們要一身衣服吧。”
換了裝走的話,會不會沒那麼容易被人認出來?
慕容琰眉頭緊鎖,想了想,卻又搖頭,“不行,說了要借宿的,這突然的又要走,他們必定起疑。”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不遠處火光通明,人聲喧沸,二人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老太太出來了,向有火光的地方看了看,就驚喜道,“啊呀,老頭子,兒子他們回來了。”
慕容琰和林蕎對視一眼,就知道壞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往外走,林蕎邊走還邊笑,“好像挺熱鬧呢,咱們也瞧瞧去。”
老太太見他二人迎著火光去了,自然不多想,她抱了孫子也向人群迎了過去,兒子出去了一天,她正擔心呢。
林蕎和慕容琰出了門,沒走幾步,湊到暗處便一閃身進了一叢竹林,林蕎被竹子絆了一下,差點摔倒,慕容琰忙將她抱進懷裏,貼著她的耳朵道,“別慌,先看看是怎麼回事再說。”
林蕎呼呼的喘著氣,那碗粥太稀,隨著她的奔跑在肚子裏咣哩咣當,晃得她胃疼,她終於跑不動了,抱著根竹子大口喘著,“慕……慕容琰,我跟你說,如果咱倆真被他們發現了,就……就我去拖住他們,你快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