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做這麼弱智的事情。
腳下石頭撲簌簌繼續滾落,最後響起輕微的噗通聲。
付明朗心口一跳,下麵有水?!
聽著聲音沉悶,估計還挺深。
付明朗又踢了腳下一塊石頭,然後小心的走下,將滾的更遠一些的手電筒撿回來。他不會腦補,不會在撿手電的時候,想著突然光線裏出現一張蒼白或者猩紅的鬼臉,他隻在想,下麵有水,如果靳依妍保持著清醒,肯定不會讓自己的身體缺水。
水潭確實深,深不見底,至少電筒的光芒照不到底。
付明朗沉沉歎一聲,將電筒往上照,看看這裏上去的幾率多大。不過光束都到了頭頂,又迅速往下移,隨即他眼光倏地一冷!
不遠處的石頭有斷裂的痕跡,上下也有草被壓斷的痕跡。
他心中有了個不好的猜想,往上爬了些,就發現那痕跡上麵不少樹枝藤蔓被扯斷。看那個斷痕,顯然是最近發生的無疑,人如果在不斷下降,絕對會拚命抓住身邊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
時間已經指向淩晨三點。
付明朗照著那痕跡往下,下方是看那見不到底的水潭。他心裏一陣發寒,他甚至有種衝動,現在就上山,這樣,找不到靳依妍,就還有靳依妍活著的可能。
這就像薛定諤的貓,隻要他沒有發現真相,沒有潛入湖底,那麼靳依妍的生死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可他如果潛入水底,看到了靳依妍的屍體……
付明朗手一緊,想也不想的往山上爬,可也許是因為慌了心神,手上越急腳下越急,也越來越不穩。也或許……他根本就不想往山上爬,他一麵怕著,一麵又不允許自己這麼逃避現實。
所以在跌落的時候,他沒有去抓任何樹蔓,直直跌進湖裏。
電筒進入水中沒有片刻就失去了光亮,他在水裏就像是在一片看不到方向的夢中,看不到腳下的路看不到前方的光亮,他隻能憑著意識往下潛入再潛入。如果靳依妍死了,她沉在在底下,他如果沒有潛入到底,是找不到她的。
窒息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的時候,他終於摸到了底,可那些卻讓他忍不住嗆出聲,他咳嗽著迅速任由身子付出水麵。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嗆的難受,付明朗紅了眼眶。
水潭底下是淤泥,一個人的重量,絕對能沉到淤泥下方。
付明朗遊到岸邊,他要呼吸不過來了。
一陣風吹來,濕透的身體如置冰窖。
四周隻有一點點月亮的光芒。
付明朗清楚的記得,昨晚,她還遮著他的眼睛,綿綿的跟他說著她接近他的原由。而他也能擁著溫熱的她,說一些藏在心裏,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話。
她是他的救贖。
可是,她好像也再一次將他推向更深的,深到見不到底看不到任何光亮和希望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