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元前515年至公元前502年,這十四年間,孔子一麵教導弟子,一麵上下求索。從“四十而不惑”到“五十而知天命”,孔子走向成熟,創立了自己的理論體係。
在這一時期,孔子在理論上的最大成就,就是用“仁”對“禮”進行改造,提出並完善了他的“仁學”理論。
對於夏、商、周三代的禮製,孔子最讚賞的是周禮,認為它綜合了夏、商之禮的優點。
在孔子看來,周禮不僅繼承了夏、商之禮的許多形式和“親親”、“尊尊”的核心內容,而且大大增加了夏、商之禮所缺乏的道德理性精神,把“有德”、“無德”作為遵禮與否的主要標準。
孔子順此前進,進一步闡發和弘揚禮的道德性,用“仁”對禮進行改造和充實,從而把禮提到一個新的高度。
“仁”字在孔子以前的文獻中已經出現,是一個從“親親”、“尊尊”引申出來的愛有等差的道德觀念。孔子的仁的理論豐富了仁的內涵和外延。僅在《論語》一書中,談仁的條目就有一百多處。
一天,子路、子貢、顏回一起向孔子請教什麼是仁?什麼是德?如何做仁德之人?顏回開門見山地問:“老師,什麼是仁?如何做到仁?”
孔子嚴肅地回答:“克製自己,恢複周禮,就是仁;以周禮為標準,時時處處嚴格要求自己,使自己的言行符合周禮,就可以做到仁了!”
子路問:“老師,什麼是德?怎樣做才算是崇尚道德?”
孔子答:“思想不走邪路,對國家盡忠、對父母和長輩盡孝、對他人講仁和義,這便是德;自己在道德的範疇內做人、做事,用道德規範自己,並用道德教育百姓、處理政治和人際關係,這樣做就可以說是崇尚道德了。”
子路又問:“譬如,我若當將軍帶兵打仗,不妨讓子貢、顏淵做我的校尉,鼓角齊鳴旌旗飄揚,攻城必克,奪地必取,百戰百勝。老師,我如果能做到這樣,能算個有德之人嗎?”
孔子回答:“武夫,勇敢的武夫而已!”
春秋時期是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的時期,伴隨著奴隸的解放和社會各種關係的調整,人的價值和尊嚴越來越受到一些先進思想家的重視。孔子首先賦予仁以普遍人類之愛的形式。這個人是泛指社會上不分等級貴賤貧富的所有人,包括處於社會最底層的奴隸。
當然,對所有的人都愛,實際上是做不到的,但這一提法本身所包含的人道主義精神卻是不容忽視的。這樣,孔子的“仁”又成為處理人際關係的準則,即所有人都從“愛人”的原則出發,從積極方麵講,要幫助別人立起來和發達起來;從消極方麵講,是不要把自己厭惡的東西推給別人。
表麵上看,孔子的“仁學”超出了“親親”、“尊尊”的舊觀念,但實際上,他的“愛人”仍然是從“親親”、“尊尊”當中引申出來的。
孔子認為,盡管孝悌反映的是父子兄弟之間的親情,但卻是培養仁的土壤。很難想象,一個連父母兄長都不愛的人還能去愛別人。所以,當他的學生宰予提出改革傳統的三年守孝為一年守孝時,孔子十分反感。
孔子把孝悌看成“仁”的根本,反映了他對周禮所體現的傳統道德觀念的繼承。把“仁”運用到政治領域,就是孔子的全部政治學說,就是德政或德治。這一學說,後來被孟子表述為“仁政”。
這是孔子對周公“敬天保民”政治思想的發揚光大,包含著比較豐富的內容。
孔子德治思想的核心是重視人民,關心百姓的疾苦。他認為,統治階級對人民的剝削是合理的,但必須限製在人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使百姓能過上溫飽的生活。
他對鄭國執政子產十分讚揚,說他有君子之風。其中重要的就是“他養育百姓施行恩惠,他役使百姓合乎義理”。他主張滿足人民物質生活的基本要求,對百姓以道德教化為主、以鎮壓刑罰為輔。
先使百姓富起來,然後加以教化,從而使國家富足,兵力強盛。孔子的重民思想被後世學者概括為“民本主義”,是中國古代政治思想的精華,在曆史上產生了很大影響。
“仁”就是愛人,正是孝悌親情的延伸與邏輯推理,在他看來二者之間是不矛盾的。既把“孝悌”看成仁的根本,同時又賦予“仁”許多新的內容,幾乎所有美好的德行都被“仁”涵蓋無遺。
孔子的仁學對人的主觀能動性、人的尊嚴、人格價值做了充分的肯定。
任何平凡的人通過自己不倦的追求和不懈的努力,都會成為道德高尚、通達事理的人。反之,如果人們放棄個人努力,違背理性,舍棄道德追求,就與禽獸相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