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被長孫明月一路圈著腰身進了裏屋,眼看著長孫明月伸出長腿踢上了房門,已經做好了被興師問罪的她,就等著他逼供了,可沒想到他隻是把她丟到了床裏麵,自己躺在了窗外麵。
這,這是要做什麼?武青顏愣怔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長孫明月微微揚起手臂,忽而袖子一甩,屋子裏的蠟燭頃刻之間全部熄滅,剛剛還燈火通明的屋子,登時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武青顏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溫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確實是知道長孫明月是個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但這次未免也有些太……
“睡吧。”安靜的屋子裏,忽然響起了長孫明月淡淡的聲音,沒有責怪,沒有質疑,也沒有怨氣,有的隻是輕柔的低語。
“隻是睡覺?”武青顏翻身起來,趴在床榻上,適應了的雙眼,朝著他的麵頰尋了去。
“不然呢?”長孫明月輕輕地笑了,烏雲被風吹開,皎潔的月光灑進了屋子裏,照耀在了他的麵頰上,瑩潤而透亮。
武青顏看著他這不溫不火的樣子,是真的憋不住了:“長孫明月,你要奸就奸,要殺就殺,這麼不奸不殺的,到底是要怎麼樣啊?”
她既然當初了做了那些個決定,就已經想到了有朝一日他會來質問自己,可……
長孫明月側目望著她,漆黑的眼翻著黑寶石一樣的光澤,忽然,他伸手握住她的後腦,讓她的麵頰枕上了他的胸膛。
“青顏,你有多少天沒照鏡子了?”
武青顏皺了皺眉:“沒在意過,怎麼了?”
長孫明月胸膛起伏了幾下,似乎是在笑:“你的一雙黑眼圈比墨水畫的還要濃,你若是再熬下去,真的就要未老先衰了。”
武青顏愣了愣,聽著耳邊那雖微弱卻平穩的心跳,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暖流在緩緩的溢出來。
他是真的在關心她,他還是那樣的在乎著她……
從他昏迷開始,這麼多天,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幾乎都在奔波著,忙碌著,仔細的算下來,她其實每天平均還沒睡到四個小時。
她是個大夫,她怎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超負荷?可她不想休息,也不願意休息,白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晚上每次一看見窗外的明月,她便會控不住的心髒劇痛。
雙喜她們雖然看出了她的疲憊,但卻心知肚明她疲憊的緣由,所以她們不敢管她,至於長孫子儒,他其實也是看在眼裏的,但他同樣不聞不問,因為他知道他的身份和位置擺在哪裏,他不想逾越也不可能逾越。
久而久之,她身邊的人都習慣了,她也就默認了自己的放縱,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反倒是認為累一點也不錯,最起碼沾床就睡,不需要去想她不敢去觸碰的事情。
但是現在,長孫明月卻一語道出了她心裏隱藏著的疲憊,這是她沒想到的,甚至已經是她忘記了的。
這個男人……
武青顏歎了口,伸手摟住了他清瘦了不少的腰身:“長孫明月,你是故意的吧?”
長孫明月仍舊笑著:“故意什麼呢?”
“故意心疼我,然後讓我自己良心發現,不用你逼問,然後我自己就全招了。”武青顏悶悶的道,“長孫明月,你這一覺睡得不但沒秀逗,反倒是越來越精明了。”
長孫明月伸手撫摸上她柔順的發絲,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那麼,你現在是不是打算傾囊相告了呢?”
武青顏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嘴裏咬了一口:“你說呢?”
她確實是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告訴了她,用了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差連熹貴妃新招去的宮女姓甚名誰也一並說出來了。
長孫明月一直在沉默著,黑暗之中武青顏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反應。
一直到她把話全都說完了,他才幽幽地歎了口氣,似玩笑的道:“沒想到,我長孫明月也有要靠著女人生活的一日呐。”
武青顏心尖一疼:“長孫明月,我隻是覺得當了皇後,能更好更快的尋到可以給你解毒的解藥,如果你當真在意了,我不當就是了,就算不當,我也能想到其他的辦法。”
他如此高傲的人,哪裏能夠接受他自己的女人委身在他的哥哥身邊,每天幫著他哥哥處理那些瑣碎的爾虞我詐,而最終的目的竟是為了能夠讓他活下去。
也許到了這一刻,武青顏才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果斷了,當時情況太過緊急,以至於她忘記了站在他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