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爾泰的臉上,表情莫測變幻。他這一刻心中倒是如驚濤駭浪般翻滾起來:“墨王,你確定你是要去冰川雪域?”
墨離低著頭,微微一笑:“陛下不必疑慮,如今雪龍的情勢不用說你我,就是雪龍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這次去,當然,是要做些事情的。”
呼爾泰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登時讓滿室的低麋隱晦,鶯聲燕語皆失去了聲音。
“統統退下!”呼爾泰一瞬間露出了一副陰狠狡黠的嘴臉。直到室內隻剩下了呼爾泰,巴音,還有一名親隨。
宮殿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散去了很多,這讓墨離的呼吸感覺順暢了不少。看著室內剩下的人,墨離挑了挑眉,端起了麵前的茶水,卻不再說話了。
呼爾泰人老成精,又怎會看不出墨離的意思。他想了想,輕聲道:“巴音,你母親昨日說想你了,你現在去看看她吧。”
“父皇?”巴音有些吃驚地張大了眼睛,可看到呼爾泰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他又覺得有些無可奈何,隻得狠狠瞪了墨離一眼:“是。”
待巴音走出宮殿,呼爾泰才笑眯眯道:“現在墨王可以說了吧。”
“陛下,墨離此次來卻是帶著誠意來的。離知道,如今雪龍實已到了內憂外患的地步,不知離所說可有假?”
呼爾泰不待墨離說完,猛地一拍桌案:“一派胡言,墨王怕是酒喝多了?說醉話呢吧!”
呼爾泰的怒喝才起,站在他身後的護衛已然“滄啷”一聲抽出了寶劍。
墨離卻好似根本沒有看到眼前的情景,仍舊慢條斯理用蓋碗拂去了茶杯裏的浮沫,輕飄飄道:
“瑉京與冰川不過相距五千裏,以雪龍的寶馬和騎手來看,快馬加鞭七日就能兵臨城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飲馬河邊還有一個吒南王始終虎視眈眈。聽說最近他日子過得不錯,家資豐厚,人丁興旺。如果他一不小心腦子搭錯了筋,跑到了野狼軍那裏去摻和一下……”
墨離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水,衝著麵色變得極其蒼白的呼爾泰舉了舉杯:“離純屬臆測,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陛下見諒。寬容則個。”
他稍微頓了頓,又道:“對了,聽說皇後最近病重,巴圖太子整日侍疾在側,不得脫身。這個……值此兵凶戰危之時,皇後的母族,那可是雪龍最為富饒的東南烏日塔那平原的孟根族……這個北麵,西麵,東麵……”
“墨王!”呼爾泰的手因為顫抖打翻了酒盞,可是他似乎並沒有發覺自己的失態,猛地站起身來,衝著墨離深深一躬道:“墨王大才,世所罕見。呼爾泰願引墨王為上師,享雪龍世代供奉。”
墨離微微一笑,坦然站了起來:“謝我王抬愛。離何德何能,得我王知遇之恩,離如有所得,必毫不保留,肝腦塗地,絕無二話。”
“來人!”呼爾泰眸光微閃,坐了下來,雙方重歸坐席,彼此心裏已經有了數。
“速去國庫取一塊上等寒冰玉髓交給國師!”呼爾泰此刻的態度要多和藹有多和藹,要多慈愛有多慈愛。
墨離微微笑著,坦然接受,他的態度反而取悅了雪龍皇,讓他一顆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裏。
他國內的情況,自己又怎會不清楚呢?隻不過,他一直被大妃朱拉所惑,寵信巴音。總想著朱拉的母族人丁興旺,到戰時這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力量。
可是卻忘記了,皇後所在的孟根族才是雪龍立國的根本,因為他們不僅擁有強大的軍隊,更加還有大量的鐵礦。即便是國庫裏的鐵器加起來也不及孟根族的萬一。
更加上,巴圖小小年紀卻很會籠絡人心。讓他頗為忌憚。近幾日,他便借口皇後重病,將巴圖軟禁在宮裏,正打算廢去太子之位,讓巴音來繼承,卻不想,不知怎麼回事,這消息竟然傳了出去。孟根族已經有人給他送來了最後通牒,雖還不至於到撕破臉的地步,但語氣已經十分得強硬。
呼爾泰再昏庸,也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可這命令已經下了,現在兩邊都劍拔弩張,萬一他這個時候改主意,不但朱拉這邊不好交代,就是巴圖也未必就能買他得好,所以,這幾日,呼爾泰可是一直愁的吃不香,睡不好,哪裏還有什麼心思放在旁的事情上。
可以說,墨離的出現就是呼爾泰的救星,就像是饑渴久了的人突然之間喜逢甘霖,還哪有不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