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下意識地從褲兜裏掏出鑰匙,在裏麵有人的情況下,這樣的舉動顯得有些多餘,但她總不能連門都不鎖吧。
但是摸索的手,卻像是石化一樣,不能動彈。不敢相信地低下頭,靜靜地躺在手心裏的間是那一瓶消毒噴霧?!明明記得就算自己離開的時候,噴霧還在那個女人的手中啊?!
你的……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陽光打在許小楠小小的身影上,許小楠卻感受到一陣陣炸毛,似乎恍惚覺得,她要的東西,並不是消炎噴霧,而是自己……
許小楠快步地離開,這個叫玫若櫻的女人,真是深不可測到自己難以想像的程度。
許小楠回到醫院,關於那個叫玫若櫻的女人記憶像是夢魘一樣糾纏不清,不能抹卻。
“許小楠。”一個清脆優雅的聲音響起,但許小楠像是沒聽到一般隻知道往孫可心的監護室而卻。
“許小楠。”直到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肩頭,粉紅的豆蔻,嵌著精致描就的小雛菊,許小楠才恍然回神。
眼前的女子,明媚驚豔到讓許小楠一愣。“鄒小姐。”許小楠低下頭,恭敬地叫。
“小楠,怎麼不叫我念念了呢。”鄒念念熱絡地拉起許小楠的手:“你又瘦了。”
“鄒小姐漂亮了許多。”終於站到喜歡的人身邊,她是這樣的容光煥發,連身邊的空氣都閃耀著迷離的光澤。
許小楠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她們之間發生的,連顧作寒暄的情份都可以省略,不是嗎?
“小楠,我聽安伯伯說,可心現在的情況在國內的醫療水平下強行進行手術需要承受很大的危險。”鄒念念淡淡地收回手,並不介意許小楠疏離的態度。
關於可心,許小楠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安伯伯,就是孫可心的主冶醫師,也就是鄒念念父樣的同學。
“不過,安伯伯也說了,國外有一種負壓引流的最新手術手段,有機會在一個很小的顱部切口下將可心頭部淤積的血塊引出體外,目前美國約翰霍普金絲醫學院此項技術是最成熟的,如果手術順利孫可心在術後三天就可以清醒過來。”
美國嗎,聽起來就像是另一個國度那樣遙遠…
像是永遠不能離開氧氣輸入的孫可心,肌肉由於長時間的睡眠而呈現鬆馳的孫可心,貪睡到不肯醒來的孫可心,會重新對自己笑,對著自己喋喋不休嗎?
“我該用什麼做為交換?”許小楠捏緊了手心,這樣的機會,自己不可能放過。
但鄒念念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不是嗎?
“許小楠,你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孩。”鄒念念收起笑意,鄒念念身體裏流淌著商人的血液,把對方柞得敲骨吸髓還要對方感激泣零是一種天性,但許小楠顯然不吃這套,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單薄的女孩起有了看到世界最真實樣子的能力,就算輸到這樣的程度也足以讓她不卑不亢站在自己眼前的能力。
鄒念念微微蹙起眉,如果最初她就有這種讓自己頭痛的能力,逼得感覺到棘手的透徹,一開始她就不會傻到要走近夜長軒的世界。
這樣遲到的聰明,給大家都添了麻煩。不是嗎?
“離開英黃學院,我負擔孫可心在美國的所有費用。”
離開英皇?徹底斷決與夜長軒的聯係?這才是鄒念念想要的。
雖然夜長軒在那天離開後,來到醫院找過自己幾次,但是自己都是麵無表情的拒絕交談,到後來幹脆錯開可能碰麵的時間。夜長軒並沒有強迫自己,隻是在最後一次離開時,輕輕對自己說:這是我給你時間的方式。那一天他的白皙優雅的指尖沾染著殷紅的血,抬起她的下頜,對她說:
“任何事情,不到最後一秒,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柳暗花明。我不會放棄,我給你時間,請你也不要放棄嗎?”
現在他對自己說,這是我給你時間的方式。
在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許小楠知道,他沒有放棄,許小楠更知道,這樣的堅持,給出時間的方式,永遠不能等來皆大歡喜的結局。就算自己做到這樣的程度,冷漠到自己都無法認清自己,還是不能讓鄒念念放心嗎?
可是離開英皇學院就意味著退學,退學是不是就意味著永遠被捆綁在這個偏遠,陰暗,低矮的空間,永遠看不到光明?就算已經知道不會再有愛情的幸福,可是自己一直所堅持的,像是一個普通人那樣幸福的機會,也要被奪走嗎?
如果是黑暗冰冷到所有希望都凋零的冬天,又怎麼會有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