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在唐艾佳的口裏麵隻聞得一陣陣的火藥味兒,心頭犯了一些的嘀咕,又讓著唐艾佳:“坐吧。”
唐艾佳在黎小雪剛剛坐著的沙發裏坐了下來,冷冷地,就問:“小雪,有一句話,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你和我借錢,究竟是為什麼?”
黎小雪小心地說:“我不是和你說了,為了工作上的事兒嗎?”
“工作上的事兒?”唐艾佳見黎小雪還和自己撒著謊,更不痛快,“我記得不錯的話,你說過,至多兩個月,就可以把我的錢還上。”
黎小雪知道唐艾佳絕不會特意地來和自己討什麼債,還是問:“你就是為著這個過來的嗎?”
“瞧你說的,”唐艾佳冷笑了一聲,“我不過也就隨便地問一問罷了。我還在乎你的那一點兒錢嗎?”
黎小雪心裏麵有些不是滋味兒起來:“我也知道你不差這些,可,用不了多久,連本帶利?,我都會還給你的。”
唐艾佳搖著頭說:“連本帶利?你跟我說這些?多少利息?我們可算過嗎?”
“現在來算,也不算晚。”黎小雪正經兒地說。
“黎小雪!”唐艾佳“啪”地在沙發扶手上拍了一下,“你還想不想好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和我說這些瞎話?”
黎小雪早料著有這麼一天,心還是“咯噔”了一下,嘴上說:“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艾佳又冷冷地一笑:“黎小雪啊,黎小雪,這話,今兒如果還要我來說開,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吧?”
黎小雪把身子轉向了一邊:“你放心。錢,我一定是差不了你的。”
“黎小雪!”唐艾佳霍地起了身,“你當我唐艾佳是什麼人了?咱們到底也是好了幾年的朋友,一句正經兒的嗑兒,也都嘮不出來了嗎?我真的是白認識你了!”
黎小雪也為自己對唐艾佳的欺瞞深感愧疚,低聲地,又問:“是瑩瑩告訴你的嗎?”
唐艾佳也難過地說:“誰告訴我,又有什麼要緊的嗎?要緊的倒是,你自己在做著什麼,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清楚!你在做著這世界上最最不靠譜的事情,你在往絕路上走著,你知不知道!你也不要考慮我這一邊,你可對得起伯母嗎?伯母是怎麼把你養育成人,你都忘記了嗎?伯母每每給我打電話,都會流著眼淚,和我說她對你的心願。伯母含辛茹苦,不求你報答她什麼,隻想你找得到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好好地過了你這一輩子。就這一點點兒的希望,你都滿足不了她嗎?你,你……,你實在是太叫人寒心了。”
黎小雪又從唐艾佳的口中聽得黎母對自己的“希望”,一顆心,就好像叫人一下下地揪著,眼淚一股子一股子地往外湧。
唐艾佳也是滿眼的淚水,痛心地,又問黎小雪:“你到底喜歡他什麼?他有什麼值得你為他這樣?他有什麼,就讓你連黎母的話也都不加顧及。”
黎小雪隻是難過地搖頭。
唐艾佳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小雪,我知道你現在也很不好受。我也知道你也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那些錢,我也不要了,什麼畫展,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總之,再和咱們沒有一毛錢關係。”
“不!不行!”黎小雪哭著說。
“怎麼不行?”唐艾佳又嚷了起來,“錢是什麼?錢是為人服務的,不是人為錢而活著的。錢沒了,可以再掙,人生苦短,容不得一點兒的作踐!隻因為錢,就可以這樣委屈自己的人生嗎?我的錢,我說了算,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了!”
“佳佳,”黎小雪又向唐艾佳回過了身來,一張臉已經給淚水打濕,“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我真的不能同意。我可以告訴你,畫展馬上就要舉辦,畫展成功之日,就是我和他鍾友誠徹徹底底地分開之時。你的錢,我不能不給你攢回來。”
唐艾佳又是一臉的不屑:“成功?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那樣的一個男人,成功?”
“真的,真的,”黎小雪信誓旦旦,“他的畫本來就非常地出色,再加上一些人在其中的各種的運作,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唐艾佳真想把黎小雪的腦袋撬開,硬塞進自己的話去:“我都沒有看見你這麼相信過你自己,你就這樣給他打起了保票?運作又怎麼樣?運作的多了,都能成?”
已然付出了太多的黎小雪,似乎都不敢再去想什麼失敗:“也有人做過的,效果真的不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甚至也都看過有人搞過這樣自欺欺人的勾當!”唐艾佳無情地扒著,“想靠著幾筆刷子攢錢,絕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的!現如今,畫畫的比看畫的人還要多得多!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裏麵的貓膩,許多,你想也都想不到的。弄一幫人,叫幾聲好,拍賣會上再往起抬一抬價,是嗎?你真以為,這樣賣出的錢就都是你黎小雪的了?有一些,根本就是你自己在埋單。走一下形勢,你還是要把錢都吐出來的!”
黎小雪聽得似懂非懂,還堅持著說:“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