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夫打頭,把連喜領進了北大荒家常菜飯店,要了一個小單間,點了四個菜,要了兩瓶啤酒,服務員又泡上了一壺茶,兩人邊吃邊嘮起來。
連喜著急地問:“董事長,什麼事情差點兒弄僵了?”
“他到新投產的生產線車間轉了一圈,我給他彙報了一下今年的工作,最後就做指示,講了一些外行話,”李開夫不屑一提的口氣,“看來,劉場長是個搞政治的,要是在小江南農場幹長了,薑書記一退休,咱們這攤子事業可就不保準兒了!”
連喜著急了:“到底為什麼僵?”
“他臨走要上車的時候,”李開夫說,“把我叫到一邊,問還有多少北大荒香米,我說大約還有二百多噸。劉場長下令說,這二百多噸不要動了,他已經答應給部裏了。我說,這是準備做樣品到南方和香港、新加坡、俄羅斯等地區和國家展銷,參加訂貨會用的,等今年冬天新米下來行不行?他很硬氣,說不行,這是組織的決定,我問給多少錢一噸,他說讓我們做貢獻,送給部裏領導們品嚐的。我說這不行,二百多噸這樣的米就要五六十萬,不能送這麼多。他一聽火了,說國家給北大荒投資幾百個億,送這點東西算什麼。我說這是兩碼事兒,我們是民營企業,要自主經營,自己有權力給或不給。他一瞪眼珠子說,要是不服從農場的領導,就把大米加工廠從小江南搬出去。我氣得指著他問,你還像個共產黨的幹部嘛。他說,你像,你像就是不讓你人!我氣得差點要罵出來,要伸拳揍他一頓,他一瞪眼使了一下威風上車了……”
“哪是品嚐,那是在拿我們的東西送禮!”連喜說,“看來,今天黨委會上發那通議論,還帶著昨天和你的火氣……哼,不用說,準是陳大遠要在部裏用咱們的東西收買人心。這種人,就是靠這個巴結!”
“不同意!”李開夫說,“到時候我就說,這麼大的額度我們當不了家,要請示鮑老板!”
連喜說:“對!我看,應該把這事兒向薑書記彙報彙報。”
“別……”李開夫說,“你也知道,薑書記和劉場長的矛盾已經很明顯,你要是和她彙報,她幹預還是不幹預呢?不幹預呢,我們反映了,不好交代;幹預呢,她肯定不同意這種白拿企業的東西送禮的做法,那麼就又要增加矛盾。我們又不是國營企業,經營權由他劉場長把著,我們開個董事會,願給就給,不願給就不給,看他能怎麼著!”
“現在越看越清楚了!”李開夫接著說,“過去的國營企業,就是讓這些人管黃了,送黃了,肥吃肥喝黃了!”
連喜喝口啤酒說:“哎,我們總算是殺出一條路來了!”
“連喜,別光喝酒呀,吃菜,”李開夫帶頭吃一大口家常涼菜說,“不要我一說,你就來氣,就愁。一晃幾年過去了,關於和嘉嘉的關係,你得思量思量做決定了,再這麼拖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好吧,”連喜舉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地喝了個精光,“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李開夫見連喜像是開了竅,又深一句淺一句地邊吃邊喝邊勸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