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接他的話，自顧自說我的：“你不過是秦天的一條狗而已，你覺得他會為六一條狗而惹我不快嗎？”
宋岩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我對殿下忠心耿耿，殿下不會殺我的！”
我嗤笑道：“才說過天家無情，怎麼，這會兒就忘了？不過是一條狗罷了，在上位者又怎會在意一條狗的死活？”
宋岩的臉色變了又變，嘴唇蠕動，卻沒再跟我嗆聲。
我撥了撥指甲，麵上一派閑適，語氣卻冷如寒冰：“況且，此事我既然知道了，還能容得了你？你既知我是雲旭，便該知道我的手段！來日我若真跟了秦天，焉有你的活路？”
宋岩臉色青白不定，驀地抬了頭，陰陰地瞪著我，一字一頓道：“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我雲旭是何等人也？豈能被一條狗嚇著？”我放聲大笑，如同聽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宋岩踏上一步，眼裏殺機乍現：“太子殿下沒聽說過狗急跳牆麼？”
我伸手攏攏鬢邊亂發，淡聲道：“我不想死，自然你也不想死。如今你有把柄捏在我手中，左右是個死，倒不如將功折罪，我興許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宋岩腳步一頓，低低念了一聲：“將功折罪？”
“殺夫之仇，毒兄之恨，害子之怨，你當我會不報麼？”我撐起身子，冷聲說道，“我受的這些罪，總要有人來承擔，至於這個承擔全部罪責的，是你這條狗，還是你背後的主子，端看你是要忠心護主，當一條死狗，還是棄暗投明，為我所用了！”
宋岩又是好一陣子沉默。
我沒催他，這會兒他心裏必然在權衡輕重，我有的是耐心等他。
跟著秦天，隻有死路一條，秦天斷不會為他而與我撕破臉。我既然有心報仇，他也知道了我這份心思，若是不助我一臂之力，我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他。
即便他這會兒立刻跟秦天打小報告，秦天既然想要利用我爭皇位，我的要求他自然滿足，殺了宋岩為我安胎，他十成十舍得。
我不怕宋岩狗急跳牆對我下殺手，秦天不可能不派人保護我、監視我，屋子裏雖沒人，屋外卻是少不了暗中潛藏高手的，宋岩得不了手。即便他得手了，他也難逃一死。
沒有人願意死，宋岩也一樣，像他這樣為虎作倀的人，要的是功名富貴，而不是忠心殉主。
宋岩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騙我的？如你所說，這般不共戴天的仇恨總是要報的，若我助你扳倒太子殿下，隻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畢竟血咒是我下的，葉蘭舟是我傷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接話。
宋岩大約是摸不清我的態度，想了想，又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太多了，你也說天家無情，我如何能信你？”
我淡淡一笑，嘲諷道：“你還有得選麼？跟著我，即便是你死了，也不會連累到你的家人。若是你執迷不悟，我不但要你的命，還要你宋家滿門陪葬，挖你祖墳，壞你風水。我要你宋家不論人鬼，無一善終，生死不寧！”
宋岩的臉色刹那間灰敗如死，踉蹌著退後幾步，腰部重重磕在香案角上，憋了半天，冷汗淋漓，道：“我隻當太子殿下已經夠狠夠毒，連親哥哥都能下得了手，沒想到你也毫不遜色！”
我傲然笑道：“你當人人都能憑一己之力滅掉一個大國麼？秦天暗害秦騰，卻早早地就被識破，可知秦天這人的手段終是差了半招，他斷然不是秦騰的對手。你跟著他，討不了好，必要時刻，他會毫不猶豫將你推出去做替罪羊。是要幫助我滅了秦天，還是要幫助秦天成為我泄恨的對象，你自己掂量吧！”
宋岩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慎重地問道：“我若聽命於你，你是否保證不殺我？”
我垂眸思索片刻，道：“隻要我們一家三口都有命活，我就不殺你，但是我們三人受的罪，我會一一在你身上找補回來，你雖不是主謀，畢竟罪孽深重，不能輕易饒過。”
宋岩耷拉著腦袋想了好一陣子，毅然抬起頭，屈身跪下，低聲說道：“但憑殿下吩咐。”
我淡聲道：“如今我已不是什麼殿下了，你仍稱我‘夫人’就是。秦天那邊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如今你要先做兩件事，一是為我保住胎兒，二是找出解藥，救蘇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