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事件和爆炸不止發生在劇院,還有另外幾個地方,都是人群密集處,襲擊者有大半當場被擊斃,少數竄逃,波及的影響讓人膽戰心驚。
整座城市都為此籠罩上了一層壓抑悲痛的氛圍,相關人員采取一係列措施,安撫當時在現場,不幸身亡的家屬,竭力拯救傷者,加強治安管理。
人們恐慌不安,不敢再像平時那樣在大街小巷四處隨意走動。
條件允許的,都紛紛帶著家人離開,唯恐再碰到那樣慘無人道的事。
死亡的那些人來自多個國家,他們有的隻是下班或者放學後上街放鬆娛樂一下,有的根本不生活在這裏,僅僅是帶親人過來遊玩。
他們帶著歡笑來,把生命留在了這裏。
當晚,有住在事發地點附近,躲在家裏的民眾拍了視頻,將其發到網上。
事情一揭露,世界各國引起了強烈的反應,輿論一波蓋過一波。
聽聞此事的人們震驚不已,同樣也無法平複心情,第一時間聯係自己身處那裏的朋友,確認是否安全。
鬱澤撥打鬱箐的手機,打不通,他之後與鬱箐的特助取得聯係,得知了一個很糟糕,卻又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的消息。
邱容要去照顧鬱箐,她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孫女,左右為難。
周子知還在月子裏,她聽聞過後也躺不下去了,“媽,我有張阿姨她們幫忙,沒事的。”
“哎那行。”邱容的眼睛還是紅的,“那媽先過去看你大姐。”
她又朝鬱澤交代,“公司的事能放就放放,家裏更重要。”
邱容想想,她說的也是廢話,兒子有多在乎子知,她看在眼裏,肯定會照顧妥當,不會有差池的
出了房間,在走廊裏,邱容醞釀了一下。
“阿澤,你看媽這交流能行嗎?”邱容又說了句,“需不需要帶個翻譯?”
她是用英語說的,忽略語法錯誤和那點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方言味道。
看著自己的母親,捕捉到她自信的眼神,鬱澤忍俊不禁,“勉強。”
邱容,“……”
“你回房間吧,媽去收拾東西。”
嬰兒的哭聲從房間裏傳來,鬱澤開門進去,“怎麼了?”
周子知讓月嫂出去,她摸摸嬰兒的後背,“嗆奶了。”
鬱澤在床邊坐下來,伸手捏捏嬰兒的小胖手,“喝那麼快幹什麼,爸又不跟你搶。”
周子知,“……”
“我剛才看新聞了,謝楚也在場。”
“嗯。”鬱澤點頭,“有目擊者說是他跟大姐一起出劇場的。”
周子知抬眼,和鬱澤對視,一瞬過後,他們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隨寶好像白了許多。”鬱澤湊過去,在嬰兒的額頭親了一下,他是很想捏自己女兒肉呼呼的臉蛋,嶽父嶽母特地交代,說不能多捏,以後流口水會很嚴重。
話無據可尋,他還是不能不聽。
周子知嗯了聲,背靠著枕頭,衣領半開,氣色很好。
鬱澤逗著嬰兒,“寶寶,叫爸爸,爸,爸。”
他逗了一會,忽然說,“子知,大姐和謝楚也許會有變化。”
周子知心想,不是也許,是一定。
“你去給寶寶倒點溫水。”
鬱澤撐起身子,“奶瓶放在哪?”
周子知輕拍揮動手臂的嬰兒,“應該在客廳裏。”
她不喜歡月子中心的氛圍,想待在家裏,大家都沒強迫,隻是將相關專業人員安排過來,負責她的飲食和身體恢複。
“記得試試水溫。”
周子知叮囑,有些事她想要鬱澤自己做,她也是,孩子會一天天長大,每個階段都有快樂的東西,如果都交給月嫂和保姆,他們會錯過許多。
鬱澤往門外走,“好。”
他下樓拿奶瓶,熟練的衝洗,倒水,滴兩滴水在手腕上,確定了溫度。
月嫂張阿姨說,“鬱先生,需要我幫忙嗎?”
鬱澤說,“不用。”
他在外人麵前是繃著臉的,也不愛笑,並不平易近人。
張阿姨便不再多言,她把小毯子疊起來,偷偷觀察還在搗鼓奶瓶的人。
來之前張阿姨還擔心過,有錢人家她接觸過多回,這回的雇主是她兒子公司老板,她不會犯傻去送禮,就是把事事做好,照顧好小孩子,不讓這家人挑出一點毛病。
鬱澤沒在意投到他身上的視線,他拿著奶瓶回房間。
“水會不會有點多了?”
周子知抬頭一看,有小半瓶了,她沒打擊鬱澤的積極性,“多一點沒事,喝不完就剩著。”
鬱澤鬆口氣。
喂水的時候,鬱澤湊近點看,“喝了嗎?”
周子知搖頭,“沒有。”
她說,“寶寶不愛喝水。”
剛做父母的他們都是在摸索,學習,多問多做。
鬱澤跟周子知圍著二十七天的嬰兒,兩人看看嬰兒的手,又看看嬰兒的小鼻子小眼睛,自己的孩子,怎麼都好看,連打哈欠都覺得可愛。
“隨寶是雙眼皮。”鬱澤低笑,“像你。”
周子知的嘴角也是彎的,“你摸摸,她的頭發很好。”
鬱澤的手掌貼著嬰兒的頭發,溫柔的順順毛,“從她身上可以看出一件事。”
周子知看他,“什麼?”
鬱澤認真的說,“基因好。”
嬰兒用舌頭抵開奶瓶嘴,小腳丫往鬱澤腿上踢,一下一下的,還有點力道。
“力氣不小。”鬱澤用手握住小腳丫,“長大了跟你外公外婆一樣,去當運動員好不好,嗯?”
周子知看著這一幕,心裏暖暖的。
她把奶瓶拿開,抱起嬰兒,放到鬱澤懷裏,讓他抱抱,“大姐傷的重不重?”
鬱澤努力放柔動作和手力,一手放在嬰兒的後頸,張開手掌輕輕托著,一手拖著嬰兒的後腰部。
“傷在左肩。”鬱澤說,“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周子知躺回床上,她的腰有點酸疼,“謝楚呢?他的情況怎麼樣?”
鬱澤抿唇道,“還不清楚。”
周子知一愣,她去摸手機,手還沒摸到,手機就響了。
打來的是簡餘。
“子知姐,晚上我跟邵業在事發地點附近。”
周子知的眼睛微睜,“你們沒事吧?”
簡餘在電話裏說,聲音哽咽,“子知姐,我們差點就回不去了。”
她激動的把事情說了。
爆|炸發生前,簡餘跟邵業還在事發地點,他倆因為去哪兒吃晚飯產生分歧。
簡餘掉頭跑,邵業追她。
就在他們離開後,那裏發生爆炸,麵目全非。
如果他們沒走,那已經被炸飛了。
第一次離死|神那麼近,簡餘真的嚇壞了,她到現在還在發抖,一輩子的運氣都在這次用光了。
聽完了,周子知出聲安撫,“人沒事就好。”
簡餘說,“子知姐,我聽說箐箐姐在醫院,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說。”
“好。”周子知說,“你們早點休息。”
她掛了電話,打算跟鬱澤說會兒事,鬱澤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傳來震動聲。
鬱澤把孩子輕放到床上,騰出手去拿手機。
他接到日本那邊的電話,鬱願打的。
鬱願直入主題,“媽是打算過去嗎?”
鬱澤說,“嗯,明天。”
鬱願說,“爸有話要跟你說。”
下一刻,那頭就是鬱成德的聲音,“要爸回去嗎?”
鬱澤說,“暫時不用。”
“那你多管著點。”鬱成德沉吟道,“你二姐這邊的事就快解決了。”
他歎氣,老大能夠死裏逃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那已經是屬於大福氣,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姓謝的……”
“具體情況還不確定。”鬱澤實話實說,“依照在場的警|員和醫護人員陳述的,那應該就是。”
謝楚在巴黎的事他是知道的,對方也在劇院,這事他剛知道。
他聯係了湯姆,湯姆說了一大堆,情緒很激動,根本就沒從那種驚嚇的狀態緩過來。
鬱成德說,“還是先等你大姐醒過來吧。”
鬱箐醒來是在深夜,她撐開眼皮,看著正前麵的牆壁 ,看了很久。
她沒有發出一個動靜,隻是在一點點回憶劇場裏發生的事情。
當時她快死了,也放棄了生存的希望。
後來那個男人突然出現。
想到那時候的一幕,鬱箐的眼皮猛地顫了顫,那個男人會不會已經……
她閉上眼睛,想睡了,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個夜晚,很多人都失眠了。
痛失親朋好友的難過不已,劫後餘生的心悸到做噩夢,僥幸避開災難的感慨萬千,還有那些純屬看熱鬧的網友們,深夜守在電腦前。
第二天,鬱澤開車把邱容送上飛機。
他去公司開完會就去商場,買了周子知常穿的牌子的衣服。
店員都把鬱澤當熟客,介紹了幾款新品。
“鬱先生,這都是很符合鬱太太氣質的,她穿起來肯定會很合適。”
鬱澤抿起薄唇,沒有周子知現在能穿的下的尺寸。
“都拿了。”可以激勵周子知。
女人愛美,對自己的身材是有要求的,月子結束,周子知必然就會鍛煉,這些衣服剛好可以作為一個目標,穿上去了,那就說明恢複了。
店員笑的合不攏嘴。
鬱澤將卡遞過去,他買完衣服就回家了。
周子知看到鬱澤把新衣服一件件擺在衣櫥裏,她的眼角輕微抽了抽,過去拿了一件連衣裙,放在身前比比。
“沒有l的嗎?”
鬱澤繼續掛衣服,餘光透著調侃,“均碼。”
周子知哦了一聲,把裙子放回去。
她歎口氣,“我胖了十幾斤。”這還是在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月子裏體重沒漲,但也沒減。
“看的出來。”鬱澤伸出一隻手,隔著紗布睡衣握住,“都長這兒了。”
周子知的臉一紅,“別鬧。”
鬱澤低頭親親她的脖頸。
另一邊,邱容出現在醫院,她一進病房,見鬱箐已經醒了,臉上的愁雲立馬就消散了,“箐箐,你可算是沒事了。”
她心裏慶幸,還好中槍的位置是在左邊。
更慶幸的是,還好隻是傷了一處。
不然以箐箐一個女孩子,傷重了,就算搶救再及時,也很危險。
邱容見床上的人不說話,她拉著椅子坐下來,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她沒提。
“等你把傷養好了,就跟媽一起回國吧,不要再待在這裏了,去年就發生了好幾起,今年又有。”
鬱箐抿了抿發幹的嘴唇,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死了?”
邱容的臉色變了變,果然還是問了,她搖搖頭,“媽不太清楚。”
她說的是實話,好像死亡人數還在統計,名單應該也不會公布,而且就算公布了,她也不知道,這些天一直待在醫院,她什麼都沒留意。
“先不要去想別的,傷要緊。”
鬱箐的聲音還有點虛,但她的態度堅決,“媽,你把手機給我看看。”
“手機?”邱容別別頭發,“媽來的時候急,手機忘了充電,回頭衝上了再給你。”
鬱箐不再說話,隻是看著自己的母親。
被看的渾身不自在,邱容的偽裝破裂,坐不下去了,“媽去上個廁所。”
背後傳來鬱箐的聲音,“我的特助下午會過來。”
言下之意是她想看就一定會看到,瞞不住的。
邱容的臉上出現無奈的表情,她打開手裏的皮包,拿出手機,轉過身遞給鬱箐。
遞到半空的時候,邱容又收回去,自己點開遊覽器,輸入襲|擊事件,想想又刪了,直接輸了謝楚,
網頁上什麼都出來了。
邱容說,“媽念給你聽吧。”
她剛才已經看了,知道了一個大概,謝楚的情況比箐箐嚴重。
“不用了。”鬱箐說,“我自己可以看。”
邱容說了也沒用,她心裏歎氣,箐箐這股子擰勁肯定不是遺傳她的。
手機送到鬱箐麵前,她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捏住,指尖滑動屏幕,視線從上往下。
不用費盡心思去找那個男人的報道,第一頁都是有關昨晚的事。
影視演員,金馬影帝謝楚於大劇院慘遭不幸,身負重傷,情況不明。
旁邊附帶的是一張照片,謝楚躺在擔架上,身上臉上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