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傅厚為子命案求關爵(2 / 2)

傅厚見按院來拜關爵,忙來尋閻良。到了房中坐下,道:“關親家既同按台相厚,小兒就可得命了。懇親家將前後事細說,我情願將六千金送他。隻求免提小兒,完結此案,就是造化了。”閻良道:“親家你待他薄,我待他也沒厚,我也有些沒麵見他了。”因抱怨創氏道:“他當日回來時,我說或是請請他,替他接接風,或送個下程。人說的,冷灶裏著一把,熱灶裏著一把。那時依了我的話,到今日也好求人,你執定不肯。到這時候,閑時候不燒香,忙時抱佛腳,有甚麼臉麵去求?”創氏道:“啐!你一個男子漢,不拿定主意行,誰叫你來問我的?此時倒來抱怨我。”閻良道:“你可記得那年五十歲,你望著大姐,把話都說絕了。至今幾年,女兒女婿都不上門。叫我如今去見他,隻好拿褲子蒙著臉兒去。”那創氏大鬧起來,道:“老殺才,臭忘八,不說你沒能幹,倒盡著抱怨我。如今的年程,早起不做官,晚上不唱喏。他倒了運,自然就不理他。他又有了時運,自然又該敬他。這是普天下人情之常。今日他又有了勢,再去陪個小心奉承他何防?況是為女婿的事,怕甚麼羞?丟了你甚麼臉麵?你是個甚麼大東大西,怕拆了你的架子麼?若惱了我,我把褲帶子一鬆,拿頂綠帽子套在你頭上,那才真沒臉麵呢。”富姐拉著創氏,勸道:“媽且不要吵鬧,商議女婿的事要緊。二位爹請去同關家爹講,我到裏邊去求親家娘同姐姐。”閻良想了一會,說道:“講不得我舍著老臉彈子同親家去走一回。據我的意思,俗說:不見棺材不下淚,竟把銀子抬到他家。他一個窮官,見了這些白晃晃的東西,栽住了他,他便推辭不得。”傅厚道:“有理,有理。”忙回去拿出預備送知州的那六千金來,裝了六個酒壇,叫家人抬著,同到關家來。關爵聞知,見他數年不上門,今日突如其來,也疑了幾分。是見按君來拜,動了他們勢利的念頭?隻得出來接著。到廳上,讓了富姐進去。那閻良同傅厚假做一臉的笑,深深一揖就跪下,慌得關爵忙還禮,道:“二位親家,這是為何?”二人道:“有事奉求親家,敢不跪懇?”關爵道:“豈有此理。我們兒女至親,何須如此?有話請坐下見教。弟力量可行的無不效勞。”再三讓著,才起來坐下。二人同聲說道:“自從親家回府,弟他因窮忙,總不曾絲毫盡情,著實抱愧。”關爵道:“我輩至戚,何必作此客話?”閻良接著道:“傅家女婿因人命一事,州太爺不知聽了甚麼人的謊言,說傅親家是個大財主,定要一萬兩,才肯完事。已出到六千金,他還不依。傅親家的家私,親家所知,通共不及一萬。如今連屍親雜項所費已七千有餘,所剩者不過是些房地,難道不留些度日?今破著一些給他,也不能足數。因親家老爺同按台相厚,特來奉求轉央一個情。倘事完了,六千兩不拘送按台也可,親家老爺留下也可,隻求完事。屍親底下傅親家自去打點。”指著壇子道:“這是銀子,先送到府上。”關爵著:“按台今早遠來賜顧,承他厚情,已過分了。弟一個革職的窮官,哪裏有這樣的體麵?況且才相會,怎麼就好求情?倘說不下來,誤了二位親家的事,還是另尋門路為妙。”閻良、傅厚見他推辭,又忙跪下,傅厚落淚道:“小兒若不得命,弟並無他男,也就不能活了。”關爵跪下扶起,道:“再做商議。”正說著,裏麵一個仆婦來說道:“奶奶請老爺呢。”關爵別了他兩人進來。關奶奶道:“傅姑娘再三求我轉對你說,替他女婿說說罷,你的主意怎麼樣?”關爵道:“方才二位親家說了這一會,我不好去說的呢。”富姐跪下哭道:“親家爹要不救你女婿,你忍心看著他死麼?”關爵叫媳婦拉著他,說道:“姑娘,你請起來商量。”富姐道:“沒有甚麼商量的,親家爹要不肯說,我也不敢起來。”關奶奶道:“也罷,你看他們急的恁個樣子,你替他說說,看按院依不依,再做計較罷了。”關爵躊躇了一會,道:“也罷,我明日去說了看。你請起來。”那富姐叩了個頭,才起來了。關爵出去,富姐也跟了出來,向閻良、傅厚道:“二位爹,關親家爹依了,許明日替我們說去呢。”二人笑吟吟忙下來作揖道謝,辭了要回去。關爵道:“親家把這銀子還抬了去。事體還不知如何,等妥當了再來取。”傅厚道:“老親家的金麵去說,再沒個不完的事情,何必又抬去?隻管請收下。”二人走了出去,富姐也同著去了。關爵送到門外回來,叫家人把壇子抬到上房,連壇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