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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作為兩個寶寶的媽媽,我每天都很矛盾——我盼著時間你快快地走,走到有朝一日,謹慎的姐姐可以保護調皮的弟弟;再遠一點,健壯的弟弟可以保護花季的姐姐;再再遠一點,你們彼此扶持彼此保護,直到生命盡頭。可是,我又怕時間的腳步太快,我來不及再多抱一抱眼前這兩顆白嫩嫩的“人參果”,來不及分享更多他們的童言童語、稚氣單純。
我苦樂參半——姐姐任性發飆大哭大叫的時候,弟弟磨磨蹭蹭不好好吃飯的時候,還有兩人爭相鬧覺或一起感冒的時候……作為一個長期睡眠不足的媽媽,那可真是對靈魂的考驗。然而,我從不後悔曾經的決定,也不畏懼未知的將來,因為我從孩子們的眼睛裏,看到了最天真的依戀。
我期待著,期待以後的日子裏,因為一個弟弟的存在,姐姐會更懂得如何與人愉快地交流,保持良好生活習慣的重要性以及換位思考三省吾身的意義;弟弟也能向姐姐學習獨立就餐不挑食,出門自己走而不用大人抱,有良好的專注力並熱愛閱讀、熱愛運動……
那是奇妙的挑戰,是我們未曾體驗過的課題,是我們一步步摸索著往前走的路。
而我的孩子們,願多年以後,那也是你們彼此最美好的記憶。
要知道,媽媽心態夠陽光、夠積極,才不會把生活的重壓轉移到家人,尤其是孩子們的身上。所以,想要一個樂觀開朗肯奮鬥的孩子,請務必先成為一個樂觀開朗肯奮鬥的自己。而一旦成為這樣的自己,所有那些麻煩,會自動轉化為生活的樂趣。
1.5倍的麻煩與2倍的歡喜
2013年夏天,我接到一位記者姑娘的電話,說是要做一個關於“雙獨二胎”的專題,希望我能就某些問題給予一點回答。剛好我那幾天比較閑,便應下了。於是,問題開始。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想要生二寶?
這個問題簡單,我直接發給她那篇叫作《200%的愛》的文章,她看完,感慨:“原來一切都是早有計劃。”
我很誠實地噎了一下,想了想,答:“興許也不完全是計劃。”
是的,事實上,盡管我們在咚咚一周歲時辦理了傳說中的“二胎證”,但並沒有打算如此早地迎接叮叮的到來。在我的計劃中,叮叮應該和咚咚相差三歲左右,那將是一個讓我不必感到十分疲憊的年齡差。所以當叮叮早早地“意外”降臨時,我簡直難以相信:作為寫過一本《紙婚:求子記》的我,也能如此高效率?!
那天,我拿著醫院的化驗單,站在充滿來蘇水味道的走廊裏,用一貫的跳躍式思維對呆哥感慨:“這可真是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啊!”聽到這話,呆哥滿臉黑線,我猜,他可能是在琢磨一些關於“農耕”的問題?
而我考慮的問題則要複雜多了——製片方找我改劇本,起碼還有兩本書的寫作合同需要履行,剛剛休完產假才半年就又要生孩子這讓BOSS們情何以堪,咚咚還那麼小我有能力照顧兩個孩子嗎,兩年內兩度懷孕我的身體能負擔得了嗎……必須承認,叮叮到來的最初,因為太突然,打亂了我的一切計劃,所以我感覺到的不是驚喜,而是悶頭一棍的衝擊與手足無措的麻煩。
但,兩年多後的今天,再回頭看那時的糾結,我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我沒有因為這些外在的障礙而放棄這個“意外”的小生命。因為現在我知道了,叮叮,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記者姑娘很好奇,“那對於弟弟妹妹的突然出現,大寶持什麼樣的態度?”
態度嗎?前文應該有所提及:那似乎是一種真正的好奇,帶著對這世界的未知,帶著對媽媽全然的信賴,懵懂地看著我,聽我帶著些糾結,也帶著些喜悅地告訴她:“咚咚,在媽媽肚子裏,有一顆小種子,它會慢慢變成一個小寶寶,和咚咚一樣有兩隻眼睛一張嘴,有十個手指頭和十個腳指頭。那是叮叮,是你的弟弟或妹妹,等叮叮出生了,咚咚就是爸爸媽媽的大寶貝,而叮叮是爸爸媽媽的小寶貝。咚咚會多一個大玩具,也會多一個小幫手。”
彼時,一周歲的咚咚還聽不懂媽媽的話。但你或許已經發現,孩童,有這世上最智慧的眼睛,他們能感受到對方的誠意,並對此做出最直觀的反應——喜歡、信任或是拒斥、懷疑。所以,在媽媽每天每天的重複下,咚咚看懂了媽媽目光背後的真誠。漸漸地,她把這個大肚皮當成自己至關重要的寶貝,每天都要摸一摸,親一親。
終於有一天,當咚咚第一次摸到媽媽肚皮上出現了一個硬硬的突起時,她驚訝極了,她雖然無法理解媽媽說的“這叫胎動,寶寶,你曾經也是這樣住在媽媽的肚子裏”,但她清晰感受到一個小生命的存在。而關於這個會讓媽媽的肚皮鼓大包的小生命——媽媽再次說,這是你的弟弟或妹妹,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已經無數次聽過這句話的咚咚點點頭,擁抱媽媽的大肚肚,親吻,然後仰頭微笑。此時攝影師“哢嚓”按下快門,我便有了一張漂亮而又溫情的孕婦照。拍完照,攝影師誇獎“你家寶寶真乖、真配合”,我隻是笑,卻沒有告訴他,這不是配合,而是“習慣”,是習慣性動作的重複,也是習慣性期待的表達。是日複一日真誠的肯定,將複雜的“血緣”概念,漸漸變成大寶內心深處理所當然的依賴。
“那小寶出生之後呢?他那麼弱小,大家的關注重心總會有所傾斜吧?會不會疏忽了對大寶的關懷?”記者姑娘給我舉例子,“比如說,我明明和大寶玩得好好的,突然小寶哭了,我就得對大寶說,對不起媽媽要給弟弟或者妹妹喂奶,對不起媽媽要去給弟弟妹妹換尿褲……那大寶該多失望呀,這分明就是占用了一部分媽媽陪他的時間,分去了一半媽媽對他的愛呀。”
聽完我笑了,我說怎麼會呢,我們完全可以換個說法呀,比如我常對咚咚說:“寶貝,弟弟哭了,我們一起去給他換尿布好嗎?”或者“我們一起去給他喂點飯好嗎?”咚咚總是帶著興奮點頭,因為在她看來,媽媽給弟弟喂奶,需要她幫忙遞一塊口水巾;媽媽給弟弟換尿布,需要她從櫃子裏把幹淨的替換品拖出來。媽媽會笑著說“謝謝咚咚”,還會拍著弟弟柔軟的小屁股說“要謝謝姐姐幫你拿尿褲呀叮叮,有姐姐真是很幸福呀”……每到這時,站在旁邊的咚咚都會帶著滿眼的好奇和成就感看著弟弟,進而像媽媽一樣,把弟弟的每一聲啼哭、每一次打擾當成一種新奇的體驗,或觀察或模仿,從中獲得樂趣。
於是,後來,我家就出現了穿著紙尿褲的大兔子、叼著奶瓶的中兔子或是貼著退熱貼的小兔子——我家沒有布娃娃,因為咚咚姐姐始終覺得布娃娃沒有活生生的弟弟好玩;我家隻有各種型號的布兔子玩偶,因為叮叮是屬兔的。(當然我家還有各種型號的老虎玩具,那是叮叮的最愛,莫非因為姐姐是屬虎的?)而每當我抱著叮叮親切地喚他“兒子”時,咚咚姐姐總會衝上來,大聲喊:“兒紙!”我翻白眼,“這是我兒子!”咚咚姐姐咧嘴狂笑,“是我兒紙!”“我兒子!你是他姐姐好不好!”“我兒紙!叮叮是我兒紙!”……
好亂……三觀盡毀啊親……
記者姑娘在電話那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過會兒才問:“那一旦發生爭執,怎樣調解呢?到這個時候總該大寶讓著小寶了吧?可是你如果天天都說要姐姐讓著弟弟,那姐姐應該會很傷心吧?她自己也那麼小,憑什麼總是要付出?”
沒等我說話,她先歎口氣,“實不相瞞,我知道這樣一個真實的故事,是一個女孩子,她有個弟弟。從弟弟還沒出生的時候,奶奶就告訴她‘你媽媽要給你生個弟弟啦,她不喜歡你啦’,她當時隻覺得五雷轟頂,很傷心,很絕望。到媽媽生了弟弟後,有一天,她就趁大人不注意,想用枕頭捂死弟弟,結果被趕過來的媽媽發現,狠狠揍了一頓。從那以後,全家人都防備她,時常提起這件事情來羞辱她,所以哪怕現在她已經三十多歲,還是隻能記起一個十分不幸福的童年。她說她無論如何不會多生一個孩子,她不能影響大寶的生活質量。”
聽完她的敘述,我也歎口氣,“姑娘啊,你沒發現嗎?在這個故事裏,錯的是這姑娘的奶奶、媽媽,是童年時代環繞在她身邊的那些不懂教育方法的人,而不是‘生二胎’這件事本身。”
難道不是嗎?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當計劃生育政策鋪天蓋地而來,家家戶戶隻能生一個孩子——這個“唯一”使得當時一部分家庭越發重男輕女。我到現在都記得,讀小學那年,我在《中國少年報》上看見一篇獲獎作文,說的是大年夜,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家門外,聽著屋裏嬰孩的啼哭和大人們的歡笑,獨自垂淚。那是個弟弟,是全家人盼了很久的弟弟,是讓全家人足以遺忘她的存在的弟弟。那篇文章寫得真細膩,甚至在此後一段時間裏掀起一陣女孩子的訴苦風,類似內容的作文我又見過很多篇。現在想來,有跟風,有借鑒,但何嚐就不是很多女孩子共同的苦澀心聲呢?
然而現在,隨著我們這一代獨生子女登上為人父母的舞台,雖然有人暴露出愈加不負責任的一麵,但更多人還是越發重視家庭教育、親子關係。我們開始知道:雖然我們也會尊重孩子們的獨立意識,但在他們小的時候,家長的善意引導不可或缺。尤其是“雙獨二胎”和“單獨二胎”政策相繼落地之後,越來越多符合條件的年輕父母在領取“二胎證”的同時已經開始關注對兩個寶寶的心理調適問題。我們是真的希望孩子們能夠相互依戀、彼此深愛,所以,那些適時的強調、恰當的製衡、必要的偏心,以及放低成人視角後由衷的羨慕,變得不可或缺。
“適時的強調、恰當的製衡、必要的偏心、由衷的羨慕……如何理解呢?”記者姑娘問。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我剛好隨手用鼠標點開一段視頻:那是某個晚上,叮咚二俠一起洗完澡後,被我和奶奶用大浴巾包著扔回到他們的床上。弟弟手快,早早把放在床上的爽身粉盒子抓在手裏,姐姐看見了,迅速躍過去,一把就搶過來,伸手蘸幾下,開始在自己身上塗抹,還捎帶往弟弟身上抹幾下。弟弟看著空空的手,十分生氣,轉身就往姐姐手上抓,姐姐再揮拳打弟弟兩拳。忙著拍視頻的媽媽終於忍不住出聲了,說:“你倆別打了,把盒子放中間,一起分享不好嗎?”見姐姐沒鬆手,媽媽補充一句,“其實姐姐很喜歡弟弟對不對?所以姐姐拿到粉盒,一邊給自己抹粉,一邊給弟弟抹。”被找了台階下的咚姐抬頭笑了,“對。”媽媽說:“可是你們要知道搶奪是不對的,打人也是不對的。你們是好姐弟,要互相愛護。姐姐是上過幼兒園的有文化的寶寶,要罩著還沒有機會上幼兒園、不懂怎麼分享的弟弟。弟弟你是男孩子,你要讓著女孩子,如果姐姐急著用,你就讓姐姐先用好了……”隨著媽媽說話的聲音,兩人開始象征性地揮舞拳頭,然後齊齊哈哈大笑。
這樣的視頻段子其實還有很多,後來我想,或許,在姐弟倆的心裏,許多爭執,不過隻是兩個小朋友嚐試解決問題的方式。但因為大人們的微笑介入,他們不僅不記仇,反而在一段時間後,弟弟學會了在姐姐衝過來時先避開,而姐姐漸漸也會主動把玩具讓給弟弟。因為對弟弟而言,媽媽說過男孩子應當謙讓,同時也能避免自己被撞倒受傷。而姐姐開始相信,上過幼兒園的、有文化的寶寶就該不一樣。
至於由衷的羨慕,我說過,那是真心的——作為一個獨生子女,我真心羨慕咚咚能有一個弟弟。我會把這種羨慕告訴她,也會表達對叮叮能有一個姐姐的豔羨。時間久了,某一天,下樓的時候,三歲的咚咚突然站在樓梯上感慨“有弟弟真幸福”,走在她身邊的一歲多的叮叮也馬上奶聲奶氣道“有姐姐真幸福”。牽著他倆小手的我在那一瞬間隻覺有暖流在心底淌過,我滿心感動地想:孩子們,有你們,媽媽才是真幸福。
所以說,許多時候,親情就像愛情一樣,我們總要表達,對方才能知道。當然,表達也是一件需要堅持的事,是要根據不同時間和事件而調整內容,直到感激與愛成為內心深處的本能。這需要媽媽有一雙能夠讀懂孩子心靈的眼睛,知道在什麼時候該給他們什麼樣的鼓勵……我不知道我能讀他們多久,但這種關注和陪伴,我會努力堅持下去。
“那必要的偏心呢?”記者姑娘插一句。
我笑了,答:“我朋友家有一對雙胞胎女兒,本身女孩子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更溫和一些,而且媽媽也會每時每刻注意準備一模一樣的兩份東西給寶寶分配。所以他們家的爭執的確是要少一些。但我後來發現,這在我家行不通。因為存在一個不算大的年齡差,兩個都是小孩子,但又的確一個強一個弱,所以如果兩個東西一模一樣的話,他們反而會覺得不公平。有那麼幾次,姐姐總想從兩件一樣的物品中挑出一件大一點的給自己,挑不出來就索性全都攥在手裏,不肯分給弟弟了。所以後來我們開始嚐試著買同樣一款物品的大小號,大的是給姐姐的,因為姐姐是大寶,手大,能拿大的;小的給弟弟,因為弟弟是小寶。弟弟要多吃飯,長大個子,等到像姐姐那麼高的那一天,就可以像姐姐一樣玩大個頭的玩具了。有趣的是,自從我們開始用這樣的方式分配物品,他們的爭搶少多了——不是屈從,而是認可。”
“真好,姐姐這是也把弟弟當玩具呢。”記者姑娘感慨。
是,這句話還真沒說錯。因為我們家上上下下,現在都尊稱咚咚姐姐一聲:咚老師。
咚老師您好,咚老師您辛苦了,咚老師您桃李滿天下!
這麼說可不是誇張,仍然有媽媽拍的視頻為證。
某天晚上,咚咚姐姐和叮叮弟弟坐在床上看書,姐姐看的是童話繪本,弟弟是情景認知手冊。
看著看著,當時隻有一歲整的叮叮就指著裏麵的圖畫喊:“球!”
媽媽湊過去看看,表示讚賞,“叮叮說得對,那是球。”
差三個月才滿三歲的咚咚姐姐聽到了,放下手裏的書坐到弟弟麵前,拿過弟弟手裏的認知手冊,翻到消防員滅火那一頁,指著圖畫對弟弟說:“看,房紙(子)著火了,叮叮,你說‘房紙著火了’。”
叮叮看看姐姐,目光懵懂。
姐姐想一想,簡化一下,“叮叮你說,‘著火了’,看,消防員叔叔在滅火,說‘著火了’。”
叮叮還是沒說話。
姐姐無比耐心,“那你說‘火’,叮叮,這個紅色的,是‘火’!”
這次叮叮終於大聲響應:“火!”
姐姐鬆口氣,表揚道:“叮叮你說對了,你太棒了!”
在旁邊用手機攝像的媽媽都快端不穩手機了——憋笑憋出內傷啊!
可是,媽媽不得不承認,就像因為姐姐的存在才使弟弟早早學會說話一樣,弟弟的存在何嚐不是推動了姐姐的成長呢:這麼小的姐姐,已經知道要如何跟更小的寶寶溝通,學媽媽鼓勵他,甚至在弟弟無法模仿讀音時適當減少需模仿的字數。說起來,這也算是咚老師的自學成才吧?
所以,記者姑娘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也呼之欲出:養育兩個寶寶,經濟壓力、精神負擔,是不是成倍增加?
聽我說,姑娘,經濟壓力的確會多一點,但我覺得還好:母乳喂養需要的奶粉量並不多,玩具也大多是姐姐精心保護到八九成新,目前的主要消費是每月兩千多元的育兒嫂工資和每月兩千元的咚咚幼兒園園費——對於月薪各四千元的我和呆哥來說,這就是其中一個人的收入要“月月光”。所以,我必須白天努力上班賺月薪,晚上孩子們睡後給雜誌、出版社寫稿子賺稿費。累不累?累。但寫作是愛好,孩子們是至寶,我用愛好賺來的錢保證我視為珍寶的孩子們在物質條件上不輸絕大多數獨生子女家庭的孩子,我很自豪。以及,物質回報之外,還有一本本的樣書,留到未來給孩子們做禮物,那是媽媽要告訴他們的一個道理——萬事開頭難,且行且從容。
至於精神負擔——是的,既然不能“管生不管養”,真正的挑戰其實都在養育過程中。那些鬥智鬥勇、那些製約協調、那些組織動員……最初的一年多時間裏,尤其是小寶因為不會說話不會走路而屢被大寶嫌棄的時候,或被接觸社會較多的大寶傳染患病的時候,做媽媽的真是分身乏術。但苦日子不長,很快,小寶長大,成為大寶的“跟屁蟲”,隻要年齡差距不是特別大,他們自有他們世界裏的溝通方式。每當我需要做家務或忙其他事情時,他們會自己在一邊嘀嘀咕咕、追逐嬉戲。待我忙完了,返身去陪他們玩玩具、畫圖畫時,兩人方才一起驚呼著捧場,“媽媽畫得太棒啦,快給媽媽鼓掌!”臨睡前,我站在洗手間裏喊一聲“小朋友們刷牙啦,現在開始分牙刷”,一定有兩顆小炮彈哈哈笑著衝進來,搶過牙刷得意地看著彼此刷刷刷……這是每天的煩瑣忙碌,也是暖心的淡然溫存。
如果說這樣敘述太籠統,那麼舉幾個例子吧。
在叮叮出生最初,顯然,一個無能為力的嬰孩+仍然不太懂事的姐姐+基本幫不上忙的爸爸=手忙腳亂!
比如叮叮滿月那天,我第一次帶兩個孩子去打預防針:充值、登記、體檢、繳費、填表、注射、預約、取藥,兩個孩子的兩套資料千萬不能亂;不同體檢項目、不同取藥窗口、不同充值數額也別記錯了;針頭紮進去一個比一個嗓門大,雖有阿姨和呆哥負責抱孩子,我還得兩頭跑著脫衣袖、擦眼淚、威逼利誘。尤其呆哥從沒幹過這活兒,拿棉棒按針眼都按不準,棉棒掉了居然拿手指頭堵在叮叮針眼上蹭啊蹭,氣得我失語,隻好再請護士幫忙消毒……那天的經曆如果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兵荒馬亂”或“頭暈目眩”。
還有叮叮四個月的時候,仰躺在床上張牙舞爪。我一錯神的工夫,咚咚已經把一種烤製的麵豆豆塞進弟弟嘴裏,我轉回身的瞬間看見這一幕差點沒嚇蒙了!趕緊從兒子已經閉緊的嘴裏愣是把豆豆摳出來,再在兒子的號啕聲裏安慰姐姐,告訴她弟弟還是小寶,不能吃麵豆豆、果凍之類很多東西,萬一嗆著,咚咚就沒有弟弟了。姐姐聽完,扭頭,用憐憫的目光看看弟弟,這才搖頭晃腦地跑掉了。
我忍不住在微博裏總結自己當時的生活狀態:“產假期間真是忙——早晨起床伺候少爺吃飯,上午陪小姐挖沙子或坐搖搖車,中午伺候小姐少爺吃飯,然後陪小姐或少爺睡覺,下午醒來伺候少爺吃飯,再陪小姐去遊泳或蕩秋千,傍晚再伺候小姐少爺吃飯,晚上伺候小姐洗澡……這還不算陪小姐刷牙噓噓畫畫打球之類的瑣事……什麼是五星級老媽子?這就是!全好評!!”
麻煩嗎?麻煩的呀。尤其是姐姐上幼兒園後,第一次經曆咳嗽、發燒、吃中藥、吃西藥,弟弟被傳染,繼續咳嗽、發燒、吃中藥、吃西藥,快痊愈的時候重感,接著咳嗽、發燒、吃中藥、吃西藥……最勞心勞力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權當減肥了!
隻是,累過了頭,病倒了,才不得不承認這種減肥實在太殘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娘親是娃娃的後盾,再這樣下去,萬一英年早逝,孩子們怎麼辦?痛定思痛,我參考目前的生活規律,毅然出手買了跑步機,每晚八點半跑步半小時,鍛煉身體是王道!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段,是因為既不打擾孩子們休息,又可以做親子運動——先啟用每小時一公裏的速度,弟弟站前麵,姐姐站後麵,歡天喜地地跑。姐姐抽空還要撫摸弟弟的腦袋,和聲細氣,“叮叮,你是個乖孩紙(子),媽媽在給我們拍照,你很好哦!”跑累了換人,叮咚站一邊給媽媽加油,媽媽用六公裏的時速跑半小時,然後大家一起去洗澡。洗完澡講故事,講完故事翻身睡覺,什麼都不耽誤。
呆哥很驚訝他那一向沒什麼毅力的媳婦兒竟然能把健身這件事堅持下來。我都沒好意思說,其實是因為叮叮咚咚的好奇加入,才漸漸將運動變為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比如,叮叮十六個月大時就熱衷於每晚催促我,“媽媽,跑機!跑機!”姐姐聽到了,哈哈大笑著找同盟,“媽媽,叮叮把跑步機叫‘跑機’,真好笑!”我換好衣服帶著這倆雀躍的寵物開始跑,一邊跑一邊想:不得不承認,如果一定要把“跑步機”三個字濃縮成兩個字來表達的話,“跑機”比“跑步”、“步機”都準確多了啊……
而到叮叮二十一個月大的時候,已經曉得每晚跑進我房間指指跑步機,“媽媽跑步吧!”剛打算偷懶的我隻好認命地開機器跑步,他就站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突然他蹲下身,特別不見外地尿在了我床前的爬爬墊上,我隻好從跑步機上跳下來找抹布擦,誰知剛擦幹淨就聽見他說:“媽媽再跑一會兒吧!”那一刻,我真心覺得,我兒子,他是塊從事紀律檢查工作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