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殘燈如豆,木婉晴坐在那裏,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
托秘而不發的福,她雖則被定為了犯人,但也不至於被關進天牢那種肮髒的地方,而是在著某間宮殿的一處被囚禁著,等候合適的時刻處決。
門窗都被釘死了,光線透不進來,也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一個人被與世隔絕的關在這裏,日子久了,總容易胡思亂想,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想到與徐梓卿的天人永隔,想久了不免覺得生活如此艱辛,活了也未必比死了更好些。
隻是就在木婉晴盯著眼前的茶杯發呆,開始琢磨著打碎它,用瓷片來了解自己的生命到底有多艱難時,她手指無意中碰到脖子上的東西。
木婉晴愣了一下。
她脖子上戴著的是那塊不知道從何處輾轉而來,原本應該隨著徐梓卿一起長埋在地下的玉佩。
這塊玉佩上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多到最後,那些東西就像是有生命似得,支撐著她,促使著她往前。
木婉晴伸出了手,默默的摩挲著它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我要活下去。”她喃喃自語道,“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我還沒有到那片土地上去,去確認他的蹤跡。”
她發現了這玉佩,曾經專門寫信去問過父親是否將玉佩留給了徐梓卿。答案是肯定的,父親道歉說是因為當時手頭上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所以將著它作為陪葬品給了一位友人,並且承諾以後重新買一塊價值想當的補給她。
就是這句話,讓木婉晴重新燃起了希望,決定去西域探一個究竟。
他或許還沒有死。這塊玉佩的出現,讓她隱隱有著這個想法。
她這個時候幾乎要感激起父親將著徐梓卿的屍體留在那裏了,因為看不到,所以才可以抱著這個念頭。
原本跟容若已經訂好了西行計劃,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落入了這樣的死路中。她幾乎都要放棄生的希望了,可是這個東西,卻忽然提醒了她,還不到放棄的罐頭。
摸著玉佩,這些天一直沉浸在鬱卒中的木婉晴振作了起來,她坐在那裏喃喃自語,“我不能認命,我想要出脫身的辦法來,我要活下去。”
有了信念支撐,她仿佛又充滿了力量,坐在那裏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事情的始末,看看哪裏有破綻。
“吱呀”,忽然被從外麵反鎖的木門打開了,木婉晴循聲望去,意外的看到秋屏站在門口。
“這點錢麻煩幾位大哥拿去喝酒了。”秋屏笑著打發了濟民看守,等著門關上之後,才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有些焦急的四處尋找著,“晴兒,晴兒,你在哪裏?”
室內光線暗,木婉晴又躲在角落裏,她從外麵走進來,一時都沒看到木婉晴。
“我在這裏。”木婉晴扶著牆慢慢的站起來,蹲了半天,腿腳都麻了。
“晴兒,”秋屏見了她,迎了扶住她,笑著想要說話,可是一張嘴,卻是一串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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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秋屏送來的東西,木婉晴這才知道原來她是跑來陪自己一起坐牢的,又感動又內疚,當下忍不住說道,“你這是犯什麼傻,好端端的來這裏吃苦做什麼。我要是沒事則罷,要是有事情,到時候連累了你,這讓我怎麼心安。”
“你且放心,我來了是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首肯,不怕被連累的。”秋屏笑著撫著她的頭,有些內疚的說,“那天要是我找到了東西,不讓你跑太後那裏去就好了。”
那天若不是她告訴木婉晴太後那裏有筍,木婉晴也就不會跑過去了。她不到太後那裏,自然也就不會被人誣陷了。
“下毒不是臨時起意,應該蓄謀了許久,”木婉晴自己前前後後的將事情想了一遍,覺得沒有巧合那麼簡單,所以對著自己的“倒黴”也道適應了,“那人的目標原本就應該是我。你想到沒有,若是那天我沒去,太後忽然死了,那罪責應該怪在誰身上?當然是我了。我當初就是為了太後才修行的,所以太後出了任何問題都可以賴在我身上,太後遭遇這種飛來橫禍,她們完全可以說是我心不誠造成的,到時候想男人的帽子照樣能扣下來。
木婉晴這個時候,倒是想開了許多。
“沒想到你也會說這麼粗俗的話,”秋屏呸呸吐了兩口,然後卻也承認木婉晴說的對,“照你這麼說,似乎你怎能都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