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中,她忽然被一雙強有力而又溫暖的手抱住,隨後她在那個人的懷裏享受無比的安全與溫暖。她想:“是哥哥來救我了嗎?”小時候,每當她感到害怕時,哥哥總會這樣抱住她,然後她就不再害怕,最後在哥哥的懷裏甜蜜的睡著。可是,她知道,哥哥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哥哥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千雪漫醒來時,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隻記得她叫千雪漫。
她微弱的睜開眼,看見一位身穿外藍裏白美顏如玉的男子正用溫柔又似嫵媚的眼神凝望著她,她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是幾許靦腆和柔順。他紫色的長發如紫藤瀑布自然垂下,刹是好看。
他輕輕的走到千雪漫床邊,對她動人心弦的示之一笑,道:“你醒了。”
轉眼間,秋已盡,冬天也一晃而過。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天天相守在一起,形影不離。好幾次,千雪漫問她自己的身世,每當這時,耶律容空會輕輕的摸著她的臉頰,柔聲對她說:“雪漫,不要在乎自己的過去,你隻要知道,你是上天派來守護我的天使。”
櫻花飛舞的時節,她喜歡和她獨坐於櫻花樹下,看著粉嫩的花瓣把他們漸漸包圍。她喜歡聽他陶醉於笛聲的軒然霞舉的悠然姿態,笛聲聲聲入耳,聲聲躍進心中。有時,她會坐在他的膝上,聽他念《詩經》。他念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調皮的打斷他道,帶著半分的撒嬌語氣問道:“等雪漫長成了窈窕淑女,那容空哥哥願意做我的君子嗎?”
耶律容空看了看她,沉思了一會,緩緩的笑道:“待到雪漫長大時恐怕會不願意吧!”
“不會的,不會的,雪漫就算忘了這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忘了容空哥哥。因為容空哥哥是雪漫最重要的人。”千雪漫使勁的搖著頭,解釋道。
然後他又吟道:“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
她靜靜的看著他一字字在他唇間流動,幸福的在他懷裏安穩的睡著。
她喜歡依偎在他懷裏,聽他的心跳聲。
她知道,她的武功是他教的,她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把她的武功毫無保留的轉授給她。所以,她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死也在說不惜。更重要的是,她很喜歡他。
千雪漫緩緩的睜開眼,猛然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夢中的回憶,可她的確是受傷了躺在床上。她動了動身子,感覺手被某人抓住。她朝床邊看了看,是耶律容空,他正側著頭安靜的睡著,臉上掛著幾絲淡淡的微笑。千雪漫喃喃自語道:“連他睡覺的姿態都這麼優雅。”
這時,耶律容空醒過來,急忙鬆開千雪漫的手,欲起轉身,千雪漫拉住他的衣袖,強噙著住眼淚。帶一點淒求的聲音說道:容空哥哥,你理理我我好嗎?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耶律容空轉過頭,看了看她,淡淡的說道:“你受傷了,還是好好休息。”說完,撩開千雪漫的手,走出廂房。
千雪漫想起剛才她叫了耶律容空一聲“容空哥哥”,五年了,這一切好像恍如昨日,卻是好久以前的事。從她十九歲起,耶律容空總是刻意的對他不理不睬,笑容也極少,不像是五年相識,卻是連萍水相逢都甚之遠矣。
是什麼時候,她開始稱他為“聖上”而不是“容空哥哥”。
往事曆曆在目。在千雪漫心頭揮之不去。
靜朝槿在外聽得真切,趁千雪漫正處在黯然神傷之中。走進房中,借機挖苦嘲諷道:“喲,妹妹受傷了,聖上竟漠不關心。真是今昔不同往日,可歎啊。”
千雪漫氣定神閑的反駁道:“身上關不關心我,就不勞費姐姐操心。隻是聖上平時最討厭小人之心。”
靜朝槿道:“你說誰是小人?”
千雪漫道:“這屋裏就隻有我和姐姐倆個人,我準不會說我自己吧。”
靜朝槿道:“你再說我一遍,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把你怎樣,就算我把你怎樣,估計聖上也不會心疼。”說完,不懷好意的冷笑而去。
千雪漫來到後山,看著那一樹樹含苞待放的櫻花,吟道:
“我已亭亭如風荷,而你也美譽如流年,今卻如相隔經年,驚似天涯陌路人。”吟到這兒,千雪漫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