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相思相見知何日(2 / 2)

莫曉涴道:“三表哥想什麼想的如此入神,又是歎又是低頭吟思的,莫不是為千姐姐之事?”

鶴華飛道:“曉涴,什麼時候學會看透別人心意了,不過這次你猜了。”說罷佯裝擺出一副驕傲勝利姿態。

莫曉涴挨著鶴華飛坐下,道:“三表哥的所想全寫在臉上,曉涴怎能看不出來。”又問道:“看來三表哥是喜歡上千姐姐了。”鶴華飛低頭不語,他不想否定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況且他和莫曉涴雖是表兄妹,卻更甚似知己。

莫曉涴見他神色黯然,不知從哪弄來一壺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又給鶴華飛斟了一杯。鶴華飛一飲而盡,信口吟道:

“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莫曉涴道:“三表哥何苦自尋煩惱,千姐姐或許早已心有所屬,況且現今生死未卜。她被姥姥所傷,日後你們見麵定當尷尬萬分。你雖有心於她,隻怕到時她恨你還來不及。如此之思不過自傷自受。”

鶴華飛道:“曉涴相信一見鍾情嗎?”

莫曉涴放下酒杯,站起身,望著那月光靜靜的爬上牆頭。道:“一見鍾情倒是經常有,但緣分這物,誠不可強求。有緣無份,是一種無奈;有份無緣,是一種默哀;無緣無份,是一種自憐。”又道:“男女之間的愛情哪有那麼複雜,循回輪轉也逃不出這三種機緣。雖有那梁山伯與祝英台化蝶之說,又有那焦仲卿與劉蘭芝雙雙尋死之言,但曉涴有時倒覺得男女若不能在一起,倒不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甚好,何必尾生抱柱,苦苦死守。”

鶴華飛見她說的如此真切,倒像經曆一番大徹大悟似的。便說道:“你這小妮子什麼時候教訓起表哥來了。”說罷又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莫曉涴道:“教訓倒不敢,曉涴隻是抒發自己所想。不過曉涴真心希望三表哥能心想成真。”

鶴華飛舉起酒杯,凝視良久,信口吟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正吟道這兒,一個好似輕亮的聲音接道: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原來是鶴雨虹,他對鶴華飛道:“三弟你說我念的對不?”

鶴華飛知鶴雨虹是故作玩笑,笑道:“二哥所念對極。”

那鶴雨虹剛路過此地,不知其中原委:“三弟和曉涴倒是閑情雅致十足,在這曼妙月色之下飲酒對詩,也不叫上哥哥我,是不是有點不和情義呢!”

莫曉涴自小喜歡和鶴雨虹鬥嘴,見他如此之說,以為他準是聽到她和鶴華飛的談話。故意嘲諷道:“要想有如此的閑情雅致,二表哥需多誦讀幾本詩書,才有資格和我們飲酒對詩。在我和三表哥麵前倒不算什麼,若到外人麵前出了什麼差錯,未免落人恥笑。”又道:“何況二表哥剛才偷聽別人說話就屬君子所為。”

這鶴雨虹雖出生書香世家,但從小最不喜讀書,在鶴中仙的逼迫之下,萬不得已才勉強念了幾首詩,讀了幾篇古文。這鶴雨虹倒也有些癡處,一心喜歡莫曉涴。今見她這一說,便不十分在意,反而想莫曉涴是為她好才如此之說,其中嘲諷之意全當歡喜之情。答道:“想那君子不是任何人所能承受的美譽,我鶴雨虹可從沒想當過君子。”接著又疑惑道:“不過涴妹莫非和三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願讓我聽見?”

莫曉涴道:“我和三表哥能有什麼秘密。”說著,麵帶怒色離去。鶴雨虹便急急的緊跟上去,口裏一個“涴妹,涴妹”親切的叫著。

鶴華飛見他倆走遠,索性回到房中。又想起千雪漫的音容笑貌,借著微弱的月光,提筆在紙上揮寫下:“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所寫字跡煙霏露潔,離而不絕。寫完,便倒下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