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海上見聞多
將近40天的海上航行,鄧小平看到了世界之大、世界之新、世界之奇,萌生了許多新奇的觀念,下決心要學點本事回國。
鄧小平等人乘船途經香港、西貢、新加坡、科倫坡、吉布提,過紅海、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曆經39天,行程3萬餘裏,於10月19日到達法國的馬賽港。
這是鄧小平第一次走出國門,也是當時中國進步青年為了“救國圖強”走出的艱難一步。在此之前雲集法國的留學生已有不少,他們中的佼佼者有王若飛、陳延年、陳喬年、李慰農、趙世炎、周恩來等。周恩來在詩中寫道:
出國去。
走東海、南海、紅海、地中海。
一處處的浪卷濤湧,奔騰浩瀚,送你到那自由故鄉的法蘭西海岸。
到那裏,舉起工具。
出你的勞動汗,造你的成績燦爛。
磨練你的才幹,保你天真爛漫。
他日歸來,扯開自由旗,唱起獨立歌。
爭女權,求平等,來到社會實驗。
推翻舊理論,全憑你這心頭一念。
和鄧小平一路同行的川東83名弟子,也都是第一次遠赴重洋。世界之大、之新、之奇,使這些第一次從封閉的四川盆地走出來的少年激動不已。行程中,每逢停靠一個碼頭,他們都要上岸觀光、獵奇。一位四川巴縣名叫馮學宗的年輕人在給親友的信中,詳細記述了他們這次海上航行的細節:
“14日,船抵香港泊一日。此地背山麵海,樹木陰翳,商旅雲集,街市寬闊,屋宇齊整。此地貿易的人,雖是中國人,但那種種的管轄權,是完全屬於英國的了。英人自得此地之後,訂立許多束縛華人的條例,近已成為一個沿海最繁華最緊要的商埠了。
“18號船抵西貢,此地概是平原,自法人奪去之後,沿岸建築碼頭,岸上房舍街市,都秩然有序。隻是有一件悲慘的事,就是那亡國的安南人。他們的國家,既為外人的殖民地,他們的人民,遂不得不受外人的管轄。他們知識較高一點的,就受外人使用,耕田挽車,不敢稍辭勞苦,偶一懈怠,即加鞭楚,彼等狼狽啼泣,已極可憐,而法人還要設種種惡例,使彼等永無恢複的一天。例如讀書要讀法文,著鞋要納稅,既滅人家的文字,又要滅人家的種族,正義在哪裏?人道又在哪裏?安南人蓬首赤足,四季如一,難道就不成問題麼?
“西貢為歐亞交通的衝要,五洋雜處,人口甚繁。中國人僑寓此地數有六七萬人,但是入境後,凡是成年者,每年須納身稅數十元,這也是法人限製外人旅居最嚴厲的一個方法。我們中國人在世界上向來以‘病夫’見稱,各國防甚嚴,此次船泊西貢,曾見同船的人,上岸時必經種種檢查,然後列隊到警察署注冊,否則不準登岸,從此看來,中國人也像在候補亡國奴了。
“船泊三日,21日複起碇向新加坡駛去。
“行三日,達新加坡。此地街市屋宇之整齊,與西貢相仿佛,但麵積較西貢大,市麵亦較清潔。此地有華人數千萬,華人商務頗好,所以殷實之家亦多,但有一大部分,仍是勞力的生活。
“25日由新加坡啟程,行一日,那驚天駭地的浪濤,推來推去,時上時下。我們同行的人,好似大病加身,不敢直立,不思飲食,整整鬧了三天,我們望岸之心,真是‘如大旱之望雲霓’一般。日複一日,望眼欲穿,好容易才盼到停泊休息的哥倫布。
“30日抵英屬之哥倫布,此地風浪很大,不易停泊,幸賴有一港口,可免風浪的危險。我們赴法隻有法國護照。哥倫布是英國的屬地,沒有英國護照,就不得上岸,也就不得窺其全貌。
“10月7日船行阿拉伯海中,距紅海口甚近。此口在歐洲大戰時候,設有水底危險物多件,戰後還未取出,所以往來經過的船隻,都要預防不測,我們今天也得把水袋來練習,但是心中總是忐忑不安,如有所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