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986年:廣西、四川、天津之行。廣西桂林遊漓江,回憶紅七軍曆史,讚揚治理漓江汙染;在成都過春節,會見家鄉父母官;參觀天津市容,在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欣然命筆:“開發區大有希望”。
(一)
1986年1月26日,鄧小平一家在王震的陪同下乘專列抵達了廣西桂林火車南站。
站台上,中共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書記陳輝光、自治區政府主席韋純束、區黨委秘書長鍾家佐和桂林市委的領導同誌王仁武等早就在此迎候。
鄧小平、王震走出列車,與陳輝光等一一握手。隨後,乘坐一輛中型麵包車駛向位於市中心的榕湖飯店。
榕湖飯店,解放初期是個政府招待所,後來改建成桂林的“釣魚台國賓館”。這裏曾接待過幾十個國家的元首和政府首腦。美國前總統尼克鬆和夫人就曾下榻在飯店的3號樓;柬埔寨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和夫人在2號樓居住過;1號樓接待過越南勞動黨總書記黎筍;飯店的7號樓是後來改建的“國賓樓”,鄧小平這次就住在這裏。
鄧小平一行到達飯店時,飯店負責人和服務人員在大樓門前列隊,鼓掌歡迎。鄧小平微笑著向大家招手致意。飯店負責人向鄧小平說:“您好,小平同誌!歡迎您來到這裏!”鄧小平沒有聽清楚說的什麼,這時他的小女兒鄧榕在他的耳邊大聲重複說:“大家歡迎您來到這裏!”鄧小平微笑著用濃厚的四川話說:“謝謝!謝謝同誌們!”
一進7號樓,鄧小平就對自治區的負責人說:“73年陪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就住在這裏吧。”大家都對他驚人的記憶力感到驚歎。
因為擔心他旅途勞累,韋純束說:“您先休息,明天我們再向您彙報工作。”鄧小平說:“我這次是來休息的,多年不到廣西了,想來看看桂林風光,不必專門給我彙報工作。”
鄧小平還說,這次到廣西的時間很短,就不去其他地方了,我到了桂林,也等於到了廣西,請代向廣西各族人民問好。
隨後,陪同鄧小平來的王震把韋純束找到他的房間談話,一是這次的日程安排,吩咐不要設宴招待,一切從簡,各自分開吃飯,二是著重強調小平同誌過去一直強調不要宣傳他,但黨中央最近決定要宣傳他啦。韋純束說:“正好!我們要拍一部《百色起義》的電影。”王震說:“宣傳百色起義,很有意義,要搞好,事前應將劇本送中央宣傳部審查。”
“我們一定照辦。”韋純束說。
不一大會兒,鄧小平便拉著外孫、外孫女的手走到庭院裏散步。
這個院子很大,高大的桂花樹根深葉茂,雖然不是開花季節,那綠油油的樹葉卻也著實招人喜歡。幾棟別墅式的小樓與院內湖邊的小橋、流水,構成了一幅幅山水畫卷,別具南國情調。這位82歲的老人漫步在庭院中,與家人邊說邊笑,其樂融融。
這是鄧小平第二次來桂林。
13年前,1973年的10月15日,鄧小平陪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從河南鄭州乘飛機抵達桂林訪問。
鄧小平這次來到桂林時,他要看看這個城市,看看漓江現在怎麼樣?
1月27日,鄧小平在自治區領導陳輝光、韋純束、鍾家佐等和桂林市委書記王仁武的陪同下乘船遊覽漓江。
因為漓江水淺,鄧小平不能像13年前一樣在桂林碼頭上船,隻得坐汽車到楊堤上船。
每年的1月,都是桂林缺雨的月份。漓江水位下降,遊船行駛困難很大。1986年的1月,情況似乎更加嚴重。經測定,當時漓江的水位最淺處隻有04米,大的遊船很難通航。按照過去的做法,在特殊情況下,如果不影響農田灌溉,可以適當地從水庫放水,以提高漓江水位,便於行船。但是這一年青獅潭水庫存水量很少,總庫容量為8249立方米。如果放水,一來解決不了大問題,提高不了多少水位;二來從水庫放水,勢必影響農田灌溉,要是鄧小平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同意。因此隻能先乘車至楊堤碼頭,然後上船,那裏的江水比較深;而且遊船也隻好改大船為小船,使用隻能容納60人的一層小遊船。
鄧小平一家和王震一家同坐一條遊船。
在從桂林到陽朔的江麵上,一艘新式遊艇順流而下,漓水盈盈,碧波蕩漾,兩岸奇峰,層層托出,景景相連。
迷人的漓江,是桂林山水的精華。她無私地、毫無保留地坦露自己秀麗的姿容,讓中外遊客盡情領略其“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的奇妙意境,給人們留下無盡的美感與回味。
船上,鄧小平和王震靜坐覽勝,他們怡情放眼,兩岸那如詩如畫、千姿百態的景色,令人目不暇接。
鄧小平神情安然地一邊抽著煙,一邊望著船艙內嬉戲的孩子們和外麵的秀美漓江山水。
在未進入主要景點前,鄧小平和陪同的自治區的領導同誌聊起了家常。
“你們都有是廣西人嗎?是壯族嗎?”鄧小平問。
廣西的同誌一一作了回答。
小平同誌的隨和,使得談話變得十分輕鬆和無拘無束,氣氛也變得熱烈起來。
“小平同誌,1973年您來過桂林,這次是‘故地重遊’,歡迎您今後常來廣西看看。”自治區的領導同誌說。
一句話,打開了老人的思緒。
鄧小平深吸了一口煙,像是想起了些什麼似的,然後聲音低緩地說:“我對廣西很熟悉。”
像所有的老人一樣,回憶往事是異常興奮的,更何況,鄧小平要回憶的這段曆史與人民軍隊的曆史聯係的是那麼的緊。
這時,坐在他身後的二女兒鄧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很想了解父親此時的感受,因為在家裏,父親很少說話,對於自己的過去也很少提及。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就有了下麵這段難得的對話。也可以說是引子吧。
鄧楠:爸,你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胡子叔叔(指王震)的?在中央蘇區?
鄧小平:記不得了。
王震:全蘇大會(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的時候。
鄧小平:噢,全蘇大會,知道了。
記憶的閘門打開了。
他情不自禁地講起了1929年受黨中央委派來廣西創建紅七軍、紅八軍和領導發動百色、龍州起義的經曆。受到他的感染,陪同人員也都活躍起來,不斷詢問他當年的一些事情。
那是一個血雨腥風的歲月。
1929年4月蔣桂戰爭以新桂係李宗仁、白崇禧的失敗而告終。廣西左派軍人俞作柏、李明瑞利用蔣介石的力量,於同年6月掌握了廣西的軍政大權。由於他們在廣西的根基比較薄弱,加之他們也深知蔣介石是靠不住的,於是,他們聽取了俞作柏的弟弟中共黨員俞作豫的建議,要求中共派幹部到廣西協助其工作,以鞏固其地位。
1929年的7月,鄧小平化名鄧斌,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身份來到廣西,做國民黨廣西上層人士的工作,同時也領導中共廣西黨的全麵工作,任中共廣西前敵委員會書記。那時,鄧小平的公開身份是廣西省政府秘書。
1929年的12月,鄧小平與張雲逸、韋拔群等發動百色起義,創建了紅七軍和右江根據地。第二年的2月,他又和李明瑞發動龍州起義,創建了紅八軍和左江根據地,鄧小平出任紅七、紅八軍政治委員和前敵委員會書記。在鄧小平等人的領導下,在4個多月的時間裏,紅軍發展到7000人,紅色區域擴展到20多個縣,擁有100多萬人口,成為當時較大的革命根據地之一。
韋純束說了一句:“我們廣西兵很能打仗。”
鄧楠問道:“比四川的呢?比一下嘛!”
“川軍不能打,四川軍戰鬥力最差。雲南兵能打。那個時候他們(滇軍)打廣西,分兩路,盧漢(滇軍總指揮)帶兩個師往龍州那條路,他(滇軍師長張衝)就帶一個師往百色這個路,三個師就要打廣西啊。”鄧小平回答。
王震問:“ 二十幾歲,那時候你?”
鄧小平說:“哪個?”
這時,鄧楠貼著鄧小平的耳朵說:“胡子叔叔問你那時候二十幾歲?”
鄧小平說:“二十幾歲?25歲。”
王震:“你25歲就任那麼多職務了!”
鄧小平說:“所以看不起年輕人怎麼行!”
“那個時候中央提出三個口號:‘打到柳州去!打到桂林去!打到廣州去!’,紅七軍、紅八軍不得不執行中央的決定,他們打仗很勇敢,但是,敵強我弱,紅八軍最後拚到隻剩下七八十個人的一個團了……”
“特別是李明瑞。不僅勇敢能吃苦,又會帶兵打仗。七軍北上開往江西的時候,李明瑞從來沒有騎過馬。我和他帶一個先遣連(又叫特務連),一直走在隊伍前麵,李明瑞是個艱苦奮鬥的人。”
提起李明瑞,鄧小平的語氣中透出些許傷感,他這是在追憶這位過早逝去的戰友。
“我同李明瑞第一次見麵,我是從百色到龍州,他們駐龍州,八軍。那個時候還沒有打紅旗啊,那個時候見麵。……”
李明瑞,北伐軍中的著名將領。蔣桂戰爭後,任廣西編遣特派員、國民黨第四編遣分區主任。他思想開明,同情革命,對蔣介石十分不滿。他比鄧小平大十多歲。鄧小平與李明瑞雖然相遇不久,但卻相知甚深。在百色粵東會館,他和李明瑞徹夜長談,爭取了李明瑞在龍州發動起義,跟著共產黨,走革命的路。
1929年底,中央電令鄧小平回上海彙報工作。鄧小平向中央建議,吸收李明瑞加入中國共產黨。但是,由於受“左”傾錯誤的影響,當時中央的一些領導人卻認為,對李明瑞不能存“絲毫的幻想”。鄧小平說,我們主要的工作是發動下層群眾,但是我們不能忽視我們開展工作的上層線索。不久,中央決定由李明瑞任紅七軍、紅八軍總指揮,鄧小平任總政治委員。鄧小平還主持了李明瑞的入黨儀式。
百色、龍州起義後,鄧小平和李明瑞頂住“立三路線”的巨大壓力,率領起義部隊南征北戰,曆經11個月,行程數千裏,終於把這支被毛澤東譽為特別能打仗的部隊帶到了江西中央蘇區,為革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在中央蘇區,鄧小平和李明瑞同時遭到王明“左”傾錯誤路線的迫害。不久,李明瑞被打成“改組派”首要分子,慘遭槍殺。李明瑞的犧牲,使鄧小平悲痛欲絕,他多次向毛澤東力陳:“李明瑞是錯殺的。”1945年在中共七大上,黨中央終於為李明瑞公開平反昭雪,追認他為革命烈士。
幾十年過去了,鄧小平仍念念不忘這位戰友,提起他時心情總是激動難平。
韋純束說:“我們廣西電影製片廠要拍一部《百色起義》電影。”
鄧小平說:“不要宣傳我,要多宣傳李明瑞,他英勇善戰,北伐時期已會指揮打勝仗。”
這時,毛毛在一旁開玩笑地說:“人家李明瑞帶廣西兵打勝仗,你們川軍光打敗仗,是不是?”
鄧小平也以幽默相對:“李明瑞總指揮能打仗,我是政委和他在一起的呀!”
接著鄧小平又關切地問起李明瑞家屬的情況,他對自治區的負責人說:“李明瑞健在的親屬,你們要多多關照他們。”
韋純束說:“李明瑞的女兒在政協工作,我親自過問解決了她的住房問題。”
談到這裏,鄧小平又回憶說:“百色起義後,紅七軍在平果附近和滇軍張衝打過一仗相當激烈。”
韋純束問:“雲南的軍隊一個兩支‘槍’(一支抽鴉片),不堪一擊吧!”
鄧小平說:“抽鴉片是抽鴉片,滇軍衝鋒起來也蠻厲害。”
興致所至,鄧小平還講起了他當年在百色發動武裝起義時鮮為人知的故事:在百色、龍州起義過程中,有一天他在百色地區活動,在一條偏僻的小山路上遇到幾個攔路搶劫的土匪。土匪拔出尖刀頂住他的額頭,頭皮被刺出了血。後來,搶走了他20塊光洋(銀元),他幸能脫險,終於擺脫了土匪的糾纏,順利到達目的地。
韋純束對鄧小平說:“您曾到過韋拔群的家鄉東蘭武篆,在魁星樓住宿和辦公,希望您有時間回東蘭看看。”
鄧小平說:“我很想去,但現在不能去了,因為百色、東蘭沒有火車,又不讓我坐直升飛機,這次我到桂林也等於到了百色,到了東蘭,請代我向廣西各族人民問好!”
說起韋拔群,鄧小平也幾多思念:“廣西右江地區,是一個比較有群眾基礎的地區,這裏有韋拔群同誌那樣優秀的、很有威信的農民群眾的領袖。東蘭、鳳山地區是韋拔群同誌長期工作的地區,是很好的革命根據地,這給紅七軍的建立與活動以很大的便利。”
韋拔群,廣西東蘭壯族的一個貧苦農民,早年曾參加討袁的護國運動和孫中山領導的民主革命。1924年在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學習後回到廣西發動農民運動。1927年在右江地區組織農民自衛軍進行武裝割據。
鄧小平和韋拔群曾一起在東蘭發動農民,開展土地革命的調查研究和試點工作,一起搞了“共耕社”。當時鄧小平就住在韋拔群的家鄉東蘭武篆的魁星樓。紅七軍主力北上後,韋拔群堅持在右江地區打遊擊,不幸於1932年10月被叛徒殺害。
在拍攝大型電視文獻片《鄧小平》時,攝製組曾采訪了韋拔群的弟媳黃美倫,她回憶說:“1929年,鄧小平到南寧不久,就約見了韋拔群,他和我們一樣叫‘拔哥’,並稱是了不起的農民領袖。百色起義時,鄧小平住在右江,常和‘拔哥’在魁星樓開會。鄧小平聽說‘拔哥’曾興辦過農民講習班,很高興,讓他再辦起來。1930年4月,‘拔哥’就首先辦起了黨員訓練班,第一課就是請鄧政委講的。1930年中央南方局代表鄧崗到百色來傳達中央命令,要紅七軍北上攻打柳州、桂林,鄧政委和‘拔哥’都不同意。後來,紅七軍主力被迫北上,為保存根據地,鄧政委讓‘拔哥’留下來堅持武裝鬥爭。分別時,兩個人真是依依惜別。”
鄧小平對韋拔群一生都充滿著深厚的戰友情誼。1962年,在韋拔群犧牲30年之後,鄧小平為他寫了一篇題詞:
“韋拔群同誌以他的一生獻給了黨和人民解放的事業,最後獻出了他的生命。
他在對敵鬥爭中,始終是英勇頑強,百折不撓的。他不愧是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英雄。
他最善於聯係群眾,關心群眾的疾苦,對人民解放事業,具有無限忠心的崇高感情。他不愧是名符其實的人民群眾的領袖。
他一貫謹守黨所分配給他的工作崗位,準確地執行黨的方針政策,嚴格地遵守黨的紀律。他不愧是一個模範的共產黨員。
韋拔群同誌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他永遠是我們和我們子孫後代學習的榜樣,我們永遠紀念他。”
1989年,在紀念百色起義60周年時,鄧小平為聳立在南寧的李明瑞、韋拔群紀念碑題了詞。
幾十年來,鄧小平常常以各種方式追思犧牲的戰友:
1962年,他為龍州紅八軍紀念碑題詞:“革命勝利的果實,是用烈士的鮮血凝成的。紅八軍和人民革命先烈們的豐功偉績,永遠活在我們的記憶裏。”
1963年,他為《廣西革命回憶錄》續集題詞:“用革命的事跡來教育我們的子孫萬代:像我們前輩那樣,像我們的先烈那樣,永遠當一個革命者,永遠當一個為人民大眾的集體事業服務的社會主義者。永遠當一個共產主義者。”
1972年6月20日,鄧小平在身處逆境的條件下,還為紅八軍的有關曆史情況寫了證明材料。
“我對一九二九——三○年時期紅八軍和左江革命鬥爭的情形,簡述如下:(一)一九二九年,廣西俞作柏、李明瑞領導的反李、白鬥爭,於當年七月失敗。失敗時,我黨同誌領導的武裝——警備第四大隊和第五大隊,於南寧起義,第四大隊由張雲逸(大隊長)同誌率領到廣西右江百色地區,於十一月在百色揭起紅旗,成立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七軍。第五大隊由大隊長黨員俞作豫同誌率領到廣西左江龍州地區,李明瑞當時不是黨員,亦隨到龍州,於一九三〇年四五月間揭起紅旗,成立了紅軍第八軍,俞作豫同誌任軍長,我兼任政治委員。其時,李明瑞同誌被中央批準加入了我黨,並被任命為紅軍第七、八兩軍總指揮,我兼任政治委員。(二)紅八軍成立的時候,約兩千多不到三千人,其時,我正在上海向中央報告工作。當我一九三〇年七月底由上海經越南回到龍州時,敵情開始比較緊急了,我同李明瑞、俞作豫等同誌商量,由於當時左江群眾基礎很薄弱,八軍也比較孤單,人數也不多,乃決定靠向右江紅七軍。我在龍州隻住了九天,即由八軍派一個連護送,先到右江與七軍取聯絡。我到右江後,十月才與七軍會合,其時第八軍已在左江失敗。失敗的時間大約在八九月間,由於警惕性不高,被李、白部隊突然襲擊,大部分被打散了,俞作豫同誌去香港,由香港當局引渡到廣州,被國民黨殺害了。由李明瑞、袁也烈(當時名袁振武)等同誌收集了八九百人,於十月輾轉到達右江,與七軍會合。這些人被編成為紅七軍的一個團,由袁振武同誌任團長。李明瑞同誌仍任七、八兩軍總指揮,隨七軍到了江西,後在江西中央蘇區犧牲。(三)紅八軍失敗的原因,主要是警惕性太差,特別是由於迷戀於龍州的稅收,沒有按照決定,迅速向右江紅七軍靠攏。(四)如上所述,當時左江的群眾的基礎和黨的組織都是非常薄弱的。我對當時龍州革命委員會的具體情形和負責人都不熟悉,也沒見過麵。來件所問王逸、林禮等人的情形,我不了解。(五)何世昌同誌我認識,是紅八軍的幹部,後來犧牲了,何時何地犧牲的,我記不得了。嚴敏,我記不得了。(六)紅八軍的老人,現在的有袁也烈(即袁振武)同誌,袁幾年前在北京某部任副部長,現在何處不知道。我了解的紅八軍片斷,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