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聽見上麵傳來的腳步聲。須臾,石門被打開,細聽腳步聲卻是陌生非常。心下一沉,巡視四周並無可藏之處。慌亂間,那人已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江離。
江離蒙麵,趁女蘿和杜辛夷出去潛入房間。在牆上摸索許久,忽然摸到個微微凸起之處,心中疑惑瞬間落定。
他倒是要看看這裏麵究竟藏著什麼人。
稍一用勁推進,門牆升起,露出個漆黑的甬道。
江離回首查看一番,小心翼翼地潛入,身後石門自動落下,烏漆墨黑的環境,隻有盡頭傳來微弱的光線。雙臂一舒,難以展開,看來甬道並不寬,暗暗估量約有三尺。
雙手扶牆,步步小心,沒幾步便到了光線範圍內,環視簡陋的石洞,難以藏人,但他可以感受到有目光在盯著他。試探著走至中間,豎耳明目,警惕周圍的變化。
忽然背後傳來聲響,他警覺躲過,不明物略過耳邊,發出呼呼風聲。偏過轉身,行動之迅速讓偷襲之人來不及做其他反應。
江離與偷襲之人做好對峙,卻一下驚了魂。
昏昏燭光下,一女子驚恐地雙手拿著枕頭對他,身子弓起,就像一隻時刻準備攻擊的貓。然而,那張臉,真真是觸目驚心,潰爛不堪,還泛著盈光。
察覺到他目光裏的嫌棄,女子忽然暴躁起來,一臂遮臉,一手揮著枕頭咿咿呀呀地恐嚇他,身子激動到顫抖。
卻原是個啞的。
“姑娘息怒,在下不會傷害你,不知姑娘為何被困此處,在下這就救你出去。”江離急忙應對。之前認為這裏隱藏著什麼重要人物,現在看來倒是像被困了個受人虐待的可憐女子。
女子聽聞,並不領情,繼續揮著枕頭。
“莫非姑娘不是被困在此處?可明明在下被托來此處救姑娘。”
女子稍稍安定下來,皺眉看他,像看怪物一樣。
江離也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她沒眉毛也不知她是不是在皺眉,但眼神他能領會幾分。忽然,他想起前幾日和杜辛夷在山間雨路的對話。
治臉的山花,難道杜辛夷冒險采藥就是為了她?
“是在下莽撞,看來姑娘不是在下要救的人,姑娘受驚,在下這便告辭,還望姑娘勿將此事告知他人,感激不盡。”
說罷,江離又掃視一圈室內情況,轉身離開。甬道走過一遍也熟了許多。在門上發現了孔洞,看了看外麵,並無人回來,立刻找到機關開門而去。
聽到石門落下,杜辛夷方放下心來,直起身走回床前,將枕頭往床上隨意一丟,暗暗咬住後槽牙。
便是來人蒙著麵,她的耳朵卻不是聾的,眼睛不是瞎的,聲音身樣定是江離無疑。此次他竟打探到這裏,時機選的如此之好,看來是早就盯住了她。
正思索間,石門再次響起,她機覺跳起,抱著枕頭又躲回暗處。
“小姐,小姐?”
是女蘿。
杜辛夷放鬆,從暗處走出。
女蘿皺眉,語中多為擔心:“小姐,適才我回來見一蒙麵之人從房中逃出。他可有發現這裏?”
杜辛夷點點頭:“他便是直奔這裏的,看來是有什麼蛛絲馬跡被發現了。來人是那位江公子,借口是來救人,分明是對此心有疑惑前來查探,幸好今日是我在這裏,裝啞賣弱混過去了。”
女蘿目光如冰:“此人三番五次這般,留不得。”
留不得麼?
杜辛夷回想與他相交的種種。為人正直不錯了,一番俠肝義膽,倒是好君郎。不過也是徒慕外表之人罷了。想來也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這張臉自己都想唾棄,他還能鎮定應答,語中不露嫌色已是不易。
“既然他們想發現些什麼,便讓他們發現些什麼罷,他們懷疑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此被動倒不如主動起來。”杜辛夷淡然地整了整衣衫,“二姐可回來了?”
“還沒有,害怕她回來了,就回來瞧瞧,不想撞到有人潛入。女蘿這再去找。”
杜辛夷一頓,捏著衣角表情猙獰。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不祥地預感。在杜蘭扇喜歡上王舒之時,她也是這般頻繁出去,然後縣裏便開始失蹤姑娘。
一陣酸楚自心底湧上,強壓著才問:“告訴爹了麼?”
女蘿心底也突然有了異樣,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杜辛夷的傷心難過,語氣也溫柔許多:“這次要跟老爺說一聲嗎?”
杜辛夷停了停,煩躁一歎:“算了,不用了。你盡快找到二姐,不要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