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最是約會好時候。
待人具睡去,一道身影潛入後衙,直入縣令的臥房。
縣令的臥房早早地便熄了燈,一片漆黑,來人摸著黑走向床邊。幸好來過幾次,不至於撞得太狼狽。
“你倒是出個聲兒啊。”來人什麼都看不大清,隱約感覺到床邊有人,直直準備撲上去。
“誰?”
聽到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的回應,而且正是從床上傳來的。來人一喜,以為他是如往常般開玩笑,完全忽略了他語氣中的嚴肅。不過也覺得是自己偽裝的太好,嚇到了他,畢竟一開始也沒通知會過來。
“叔,是我呀!”
來人在黑夜裏賤賤地笑了一聲,瞬間撲上床榻,卻撲了個空。不甘心地左右摸了摸,抓住一隻手,放心放了回去,盤腿坐在床上,對著黑暗中那人的位置喜道:“你這……”
歘的一下,整個房間亮了。來人愣在當場,半截兒話硬生生綴回去。
“啊!!!”
來人是個女子。雖是頭上隻帶了朵花釵,但濃豔的妝容和風騷的衣裙給人感覺花枝招展的,還要所有風塵女子都有的濃烈的胭脂俗粉味兒。
女子此刻盤腿坐在床上,對麵的是個男子,一個隻穿中衣窩在角落的男子。她要找的男子,此時確實是應該隻穿著中衣,但是這個不是她要找的,而且是她最怕見的。那男子也明顯的皺了眉頭。
女子一瞬間嚇得叫完,扭頭看向燈源處,果然看見她要找的人穿著中衣,一臉無奈加憂愁。她隻愣著說不出話,床上的男子被她堵著下床也不是,呆在原地也不是。
“原來今晚是戚某耽誤了縣令大人的好事兒。”
床上的男子,正是戚荊。戚荊語氣不悅,臉色也如醬肝色。
女子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不待假何菅開口,便弓起身子,拿袖子掩著臉,低低地啜泣起來,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一邊哭著,嘴裏還述著:“原來一直以來是浮萍想多了,以為何大人喜歡浮萍,才會承諾會贖了浮萍,不想原來何大人……”
話落,也微微偏頭,淚眼斜睨了戚荊一眼,哭的更加淒慘:“這位小哥確實要比浮萍好看多了。”
“等下……”假何菅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拯救這個有些失控而且走偏的場麵,“你們兩個是不是都誤會了什麼?”
“哪有誤會?何大人和他都睡了一張床,看來是浮萍來的不是時候。”女子率先一口反咬,生怕在後難以辯駁。
“哼。”戚荊最是討厭此等矯揉造作之女,她的假惺惺也全數看在眼中,目光四掃不願正眼瞧她,以此來忍住將她踢下床的衝動,“哪有誤會?人家女子深夜尋至房中,直撲床上。原來你之前躲躲藏藏,是早與人有約,如此你若早說,我便也不留這兒了。”
戚荊話裏聽著是責怪何菅,但是個人都能聽出是在暗罵女子的不檢點,不要臉。
女子聽著著實不爽,將眼淚一抹,起身跳下床,憤憤將離:“如此,妾也不是非要黏著大人。妾便好生待在鷓鴣樓,再不做非分之想。”
話落,女子利索跑了出去。假何菅看著敞開地門,頓了一下,還是上前將門反鎖便是。
戚荊此時已經調整姿勢,側躺在床,手支著頭好整以暇瞧他,桃花眼眯成一條線:“怎麼?你不去追?”
“追甚?我也不知她今夜要來。”假何菅歎了聲解釋,將將要吹熄蠟燭,卻被戚荊出言攔了下來。
“你先不慌,事兒聊清楚了再滅。”戚荊說著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開始盤問,“那女子是誰?”
那女子他是有印象的,就在不久前,她還和查人的官兵調笑得緊。也不為其他,若此人真心隨何菅,有從良之心,他也就不多說什麼。可那女子一看就是骨子裏風、騷,是個不正經的主兒,何菅與這種人扯上,他著實氣惱地很。
“她剛不是說了?”假何菅揉著腦門兒,索性直接坐在桌旁,也不過去了,與他對峙卻也懶得對視,“鷓鴣樓的浮萍。”
“哼,沒想到你還會喝花酒了?”戚荊此時正是恨鐵不成鋼之際,頗以為非要將他刺激一番,才能讓他驚醒。
假何菅臉色變了變:“臣哪兒有能耐喝花酒?”
“你倒是也知曉。”
“臣不過是曾經見她被人調戲,擋了一下。得知她不願呆在那種地方,臣便承諾替她贖身,不過近些日子忙碌給忘了。未想到她今夜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