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江離去衙門將女鬼行凶一事報了案,帶著幾位大人齊齊到了他住的客棧。
一個不見外衣,隻剩單紗薄衫抹胸衣裙的女子躺在床上,膚色不知是否是因為脂粉的緣故,看起來還挺紅潤的。不過嘴唇的幹裂慘白,依舊在告訴眾人,此女的狀態不太好。
“浮萍!”
假何菅一時失控,走上前去,上下查看女子的情況,猶記江離報案所說,她被女鬼吸了血。忙將她的頭挪動,果真看見她脖子上的淺淺牙印和兩個刺眼的小孔。雙手止不住顫抖,急忙詢問江離。
“可找大夫看過了?”
“大人放心,已找大夫看過了。說是由於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發現的早,性命無慮。”
聽到此答案,假何菅稍稍放心下來,眉頭卻攢到了一塊兒,眼中盡是自責,聲音也變得低沉:“你可看清那女鬼模樣?”
江離搖了搖頭:“夜色太黑,在下也未看清。不過,猜想多半與杜家小姐有關。”
假何菅眼眸閃了閃,就像是風中的燭光,晦暗不明。緊握著若木的手,卻是沒有再多問一句。一旁的昌蓀如是,緊張關注著事情走向,卻不敢自己開口親問,生怕問道什麼不如意的答案。
馮植見何菅低著頭不再說話,心存疑慮,繼而自己接著問:“杜家小姐?此話如何說?”
“昨夜。”江離掃視一周,除了他們幾人也沒其他,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杜辛夷臥房的密室,包括那個神秘的毀容啞女。
“如此一來,杜小姐消失時間與這姑娘遇襲過於巧合。而且杜小姐房中竟有此謎?那個神秘啞女……吸血……何大人,可否讓本官先查看一下浮萍,姑娘的傷口?”
假何菅看了馮植一眼,方不安地起身,將地方讓出來。
馮植笑了笑表示謝意,徑直看向她的項頸。看清那兩個殷紅的傷口,像是確定了什麼,頓時心中一片豁然開朗,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整個人也胸有成竹。潛意識裏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頓了頓要站起的身子,上下看了看女子的麵容。
“馮大人,可有何發現?”假何菅見他在女子臉上不停大量探究,心叫不好,忙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有。”馮植的思緒猛然被打散,剛剛模糊升起的疑慮一下子消散。隻好笑著離開女子的麵頰,將剛剛的發現以及對案情的新認識講述給他們聽,先是到昌蓀麵前鄭重長揖:“欽差大人,下官有了重大發現!”
“如此,便回縣衙再說罷。”
馮植知他是顧忌江離這個江湖人的在場,無所謂地笑了笑,給了江離一個安慰的眼神:“還是在這兒說罷。此案分析還需江離少俠的協助。何大人的人已經占了周圍的客房,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昌蓀眼眸掃了一周,點了點頭:“那便說罷。”
“下官以為,偷襲此女之人正是女子失蹤案、屍洞製造者,以及杜蘅殺人案的真正凶手!”
馮植一語定音,斬釘截鐵,令當場眾人皆為震驚。這些案子都不是小案,而且案情形勢不同,馮植將其全部歸結一處,歸位一個凶手,很明顯還是個女子。令誰一時也無法接受。
“各位且聽本官細細說來。這些案件看起來時間地點形式各不相同,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相同點。所有人都被人吸了精血!先說屍洞一案。屍洞所處之地隱蔽危險,極少有人會去那邊,裏麵卻有五六十具屍體,明顯是個拋屍點,之前何大人也說過,若是多個凶手同時選中此地,也未免太過巧合。屍洞被毀,無從查證。但江少俠曾說,那些人身無血色,上下無致命傷害,隻是脖頸處有兩排牙印,應是被人咬破血管,吸幹了精血所亡。可是如此?”
“正是。在下檢查過尚還未成枯骨的屍體,所有人脖子上都有傷口,或有明顯牙印,或著隻有兩個深深的孔洞傷口。特別是從最新的那三名女子身上可明顯看出,她們身上無其他致命傷口,而呈失血過多死亡的現象。因而在下判定,他們都是被人咬破頸部血管吸血致死。”江離將那日查驗屍體的過程以及論據推理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
“死因一致,基本可確定,屍洞乃是一人所為,一個吸血殺手所為。而之前也猜測過,那三名失蹤女子正是屍洞裏的三具新鮮女屍。本官派人查過戶縣乃至鄰縣近十年的少壯男女人口失蹤情況,並查訪了這些失蹤者的親友詢問情況,包括戶縣最近失蹤的三名女子。查訪結果正好昨晚才給本官。其中有四十三家均表示,失蹤者是夜間獨自出門無返,而後其親友發現此人失蹤。如此高度的相似,本官有理由認為,這四十三人便是屍洞中的四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