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歸沒有逃,因為他知道,一旦踏出這個門就徹底地涼了。如果沒踏出去,還有一線希望。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但戚荊似乎根本不想幫他。
“杜太醫的女兒現在何處?莫不是那個叫若木的?”戚荊詢問道。又想起了那個鬼靈精怪的討厭鬼,疑怪她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看來是早從七歸這裏打聽到了。
說什麼一直想上都找皇上尋親,至今也不知道她要給看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原來都是逃跑的借口罷了。又或者是她以為自己是太後的親生女兒,想進都找先皇?現在是為了見新皇兄長?
想此,戚荊不由搖頭一笑:“她從本王眼皮子底下逃走,是找你去了罷?”
七歸隨意地找了個他對麵的地方坐下,否認道:“不是,若木是我撿回去的,原本是街上的小乞丐。杜景胡的女兒,讓我弄丟了。”
戚荊訝異看他,半晌才用手指虛空點了點:“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皇嫂跟著你,簡直是委屈她了。”
七歸瞪他一眼:“全天下隻有我最疼師父!跟了你那個兄長,才真叫委屈了她!”
“皇兄都駕崩了,你少再說他壞話。”戚荊不滿提醒,眼珠子左右轉了轉,沉聲道,“現在是皇兄也走了,皇嫂也走了,小侄女兒還成了如今這幅德行。真是冤孽。對了,你可有跟戲閣說過此事?”
“自從我進宮後,便從未回過戲閣。”
戚荊不相信地瞥他一眼:“你不是江宿芒安排進宮充當皇嫂身邊的眼線麼?你竟跟他們沒聯係?”
“小爺再說一遍,誰背叛師父我都不可能背叛師父!”
戚荊嘖了兩聲,卻是信他的話的。並不是任何人那麼小便有勇氣做那種事,他對太後是絕對的忠心,才願意舍掉一切守在太後身邊。
“戲閣在追殺皇上。”
七歸神情一凜:“此話當真?我聽若木說過,你們在客棧遭遇了刺客刺殺,當真是戲閣的人?”
“本王還認得。”戚荊翻了個白眼,含怒道,“當年他就進宮刺殺過皇嫂,被皇嫂放了,沒想到現在又來刺殺皇上。真是放虎歸山,早該抓了他。”
“此人是誰?”
“章九。”
“章九?”七歸一聲嫌棄驚呼,平定下來更加嫌棄,“怎麼又是那小子!肯定是江葛那個老女人在動手腳!江葛自己比不上師父,整天就想著害師父,現在又想害皇上。”
“江葛是戲閣的副閣主?”戚荊問道。
他幼年得知太後的身份,便對江湖之事充滿興趣,府中也收納過不少俠客仁士,這戲閣向來是他的主要關注對象。江葛乃是現今戲閣閣主的妹妹,太後江芷的胞姐,聽說當初裝成太後去勾引先皇,結果被先皇一眼認出。
七歸已經不能用嫌棄來形容了,滿滿的是厭惡:“師父不在,她便能耀武揚威了。”
“她若真敢傷害皇上一根汗毛,本王便去戲閣將她拖出來!”戚荊說的雲淡風輕,眼中卻滿是陰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他生死不能。
這句一直都是太後和先皇愛說的話。戚荊聽得多了,卻以為格外有道理。
七歸歎了一聲:“得了,那個老女人,比你想的要心狠手辣的多。不過,江宿芒一直最疼師父,怎麼也會愛屋及烏,他不出手阻攔,除非……這是懸金任務。”
戚荊在他停頓的那一刻便猜了大概,等他說出自己心中的答案,雙手不由緊握,腦子裏也浮現了一個人。
“有件事得告訴你。”七歸放低聲音,起身走至他身邊,靠近戚荊傾過來的腦袋悄聲道,“若木收到何金楊的信,信中何金楊說皇上將來戶縣,讓何菅配合什麼人。”
戚荊心裏“咯噔”一下,坐正身子早有預料地勾唇,眼中不免多了幾分失望:“那個老狐狸早就蠢蠢欲動,皇上也有意壓他一番,沒想到他這麼迫不及待。看來懸金不低啊。若小尾巴還在,他會聽話麼?”
七歸猶豫看向窗外,許久自信一笑:“誰知道呢,他們對狗尾巴兒那麼疼愛,狗尾巴兒應是很開心的。你又老是欺負他,那段日子,狗尾巴兒成天跟我說,你如何如何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