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疼愛。隻知道利用小尾巴,也叫疼愛!”戚荊不屑道,忽又挑眉,“小尾巴成天跟你吐苦水?本王怎麼不知道你們那麼要好?”
七歸得意扭頭,挑了挑眉,炫耀似地道:“我是小尾巴心裏的秘密,能讓你知道?”
戚荊眯了眯眼睛,頗有一種將他的嘴撬開的想法。
“你想知道也行,今日起,你隻當我是便是狗尾巴兒。”七歸回歸正經道。
戚荊眨了眨眼睛,露出嘲諷的笑容,張了張嘴,也沒說話,隻是那樣笑著。
七歸冷眸:“你什麼意思?”
戚荊整了整衣擺,淺淺的嘴角,嘲諷不減:“你與他們也沒什麼區別,到頭來都是利用他。本王不會拿他做交易。”
“你……”七歸動了動嘴角,終是說不出話來,被他唇角的笑刺的眼睛生疼。袖中雙手緊握,泄氣一放,竟也自嘲起來。手指輕撚,苦上心頭,這雙手曾親自埋了他最好的兄弟。那日,他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二十年的相遇,已是生死相隔。
“我大概也是瘋了罷……”
戚荊盯著他,笑意漸漸消失,闔上雙眸,倒在椅靠上:“你走罷。本王隻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本王不想再看到有人頂替小尾巴出現在這個世上。他的屍首,本王自己也能想辦法找到。”
七歸見再無回寰的餘地,極為認真,如同宣誓般道:“不論如何,我都會護著小公主。”
戚荊睜眼,見他似走火入魔,擰眉道:“你又何必如此,人各有命,順其自然便是。”
七歸燦然一笑,看起來純真無害,如同幼童一般:“除非,師父真的不要這個女兒。”
“七歸!”
戚荊追出門外,看著那道人影消失不見,忽然覺得堵得慌,低聲喃喃:“真是癡人一個……”
戚荊雙手交疊,遮於袖中,挺挺直立與廊中,目光惆悵。寒風穿過門前廊,撩動他垂落的碎發,帶著微不可聞的歎息悠然遠去。
“如何?少年不知愁滋味,而立卻常歎息。”
戚荊雙眸瞬清,卻是未動,感受著寒意襲人:“世間之事多紛雜,心有餘而力不足。是不是像他那麼癡的,才不用太過糾結?”
“癡?”輕笑過後,是淳淳滄桑之音,“如何為癡?癡又非傻,終是簡單不了。”
戚荊怔了一怔,偏了偏腦袋看著立在他身邊同時回頭笑看的杜景胡,皺眉許久,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你也是一樣的癡……”
“世人皆為癡,無悲無喜無癡者,那便是聖人了。”
“杜辛夷真是皇嫂的女兒?”
杜景胡深吸一口氣,淡然道:“你早已清楚,又何必再問?”
“她真的有吸血魔怔?”
“魔怔……誰知道那算什麼。”杜景胡神情苦澀道,眼角的皺紋堆在一起,“那個男人也真是可恨,偏偏有著一雙看破一切的雙眼。讓人既羨慕又憎恨。”
“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命。”戚荊笑了笑。
“你也是,一顆玲瓏七巧心。”杜景胡偏了偏頭,“所以,你要怎麼做?”
戚荊故作沉思狀,嘖了一下:“本王該怎麼辦呢?不知道,順其自然罷。本王又不是負責查案的,查案自有人去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本王就不隨意插手了。不過,本王現今知道,自己的親侄女兒在哪兒了,隻想著該怎麼去讓她開心。杜大夫,不知道杜小姐的風寒何時能好,最近可會再複發?本老爺可否帶她出遊幾日?”
杜景胡瞅了他一眼,朗聲笑而不語。戚荊也跟著笑了起來。
“對了,剛剛七歸說,他將你的女兒弄丟了。”
杜景胡收斂情緒,眨了眨略有陷入的雙眸,擺了擺手,無意道:“她早在二十年前就要死了的,我早就忘了還有一個女兒。”
“你可後悔?”
“我這輩子,捫心自問,從未後悔過。”杜景胡一本正經回複。
戚荊被他的話震撼,久久不能平靜,頗為遺憾道:“本王這都而立之年了,還未能遇到一個讓本王如此掛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