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馮植,其他人還多了幾分痛惜。
杜辛夷咬了咬煞白的嘴唇,雙目中的呆滯消散,麵向馮植憐憫彎了彎唇:“若真有此等殘忍之人,自然世間難容,馮大人定要早些將其捉拿歸案,以慰天上冤靈才是。”
“你們放心,此事本官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給俏娘一個交代!”馮植鄭重許諾。
胡氏夫婦二人再次感激跪拜。
“杜小姐,你也要小心。最近都流傳說杜公子養了個女鬼,但我相信杜大夫行醫濟世,杜家是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就算有也一定是那個女鬼纏住了杜公子,杜小姐你也要小心別被那女鬼纏住!莫要落得跟俏娘一個下場。”胡三是個老實的,對馮植感恩戴德之下,不忘記囑托杜辛夷幾句。
杜辛夷被他堅定不移的信任弄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一直受著拷問的良心,此時更是痛的要緊。好容易擠出一個笑來:“多謝老板提醒。”
“小姐回去便趕緊交代給胡大夫,請個法師驅驅邪。您可莫要等到明天,這一覺過去您又忘了怎麼辦?”胡三不放心地加了句。
杜辛夷隻覺心上千斤重,有口難張,有笑難揚。若真的可以,她真想就此以死血洗杜家之罪孽:“您放心,現在的我未處在夢遊之中,是記得的。”
“說起來,第一次見杜小姐,杜小姐也是處於夢遊之中,白日裏全然不記得了。”昌蓀道。
杜辛夷但苦笑不語。
馮植左右看了看。沒瞧見在她身邊的那個丫鬟,甚至連一個杜家的丫鬟都沒有,有些好奇這戚家人是怎麼把身染病疾不願見人的小姐弄出家門的。
今日從襄縣回去之時,何三秀將任秋蘭說的事都說給了馮植聽。馮植立刻對那個消失的丫鬟阿梅感到格外的好奇。他和昌蓀出來是想請江離再去杜辛夷所住之處打探一番,沒想到正巧撞上這位杜小姐。
“杜小姐不是最近身體不適?一個人貿然出來,家裏不會擔心嗎?”馮植佯裝關心,實為打探。
杜辛夷抬眼瞧了瞧戚子,努力恢複鎮定:“一直呆在房中,好久沒出來了,便出來轉轉。戶縣也不大,不會出什麼事的。”
“還是小心點好。”馮植湊了湊笑,“聽說杜小姐經常夜間獨自出入城外的小巫山?看來杜小姐不光膽子大,想必武功也很好。”
這是馮植派人搜索小巫山時,發現山裏還住了一對爺孫。這是從那靠采藥買藥為生的老爺子口中得知的。老爺子說,他每年見過幾次杜小姐夜裏上山下山。
杜辛夷臉色微變,一時沒接上話。她從來沒有在夜間出過家宅,更別說是出城,還到小巫山!她不敢立馬反駁,生怕掉入某個陷阱裏。
“唉喲,小巫山?杜小姐,你可不能再去小巫山了。小巫山上已經丟了不少人了。”胡三立馬提醒,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馮植轉頭看向胡三:“小巫山上丟人?”
“是啊,每年都要丟幾個。總有些膽子大的非要半夜上去,都說上麵鬧怪,那些人還不信,有的倒是活著出來了,更多的都丟在裏麵了。衙門將山搜了個遍連個屍體都瞧不見!”胡三甚是畏懼提到這件事。
馮植了然看向昌蓀,得到他肯定的眼神,隻是惋惜地歎了歎:“所以,好奇心害死人啊。可杜小姐應是經常上山吧?”
“是,我經常上去采藥。而且我自小便在武館學功夫防身,出入膽子自是大些。不過萬萬沒想到那次去采峭壁上的山花,差點將我嚇得掉下崖去……”杜辛夷瞟了眼胡三,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這話她說的極為清楚,目的就是證明自己的清白。能擾亂一下他們的視聽也是好的。
馮植頓時沉默了。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明明所有的事情和案件都是指向杜辛夷,可為什麼她自己見到那個屍洞會嚇成那個樣子?
對此他也想過兩個答案。一個是江離說的,她早已發現江離跟蹤故意做戲,但那時候她沒必要將這樣一樁基本不可能被發現的大案暴露出來。二是歸於她的夢遊之症上,許是她身患夢遊之症,所以正常的她完全不知道。可夢遊之症的人當真有如此大的能耐?
想著她一個犯了夜遊症的女子深夜背著一具被她吸幹了精血的屍體爬下峭壁,丟入山洞。裏麵日積月累,堆積成山。這種場麵,真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完全跟麵前的這個女子模樣對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