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辛夷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灼燒,疼得她向後仰去,痛苦的尖叫。因為枷鎖的原因雙手碰不到臉,身子也無法打滾。
這樣的慘狀將百姓嚇得齊齊後退,但脖子伸的老長。公堂之上,坐著的站起來,和站著的人一起伸著脖子觀瞧。杜景胡大驚,剛想上去將她臉上的藥水弄掉,卻被馮植示意的衙役用廷仗交叉攔住。廷仗從後越過他的肩頭交叉擊到他麵前的地麵,狠狠一壓,迫使他跪坐在地不能動彈分毫。
正此時,杜辛夷本來光滑精致的臉蛋突然鼓起然後慢慢變幹,整張脫落,露出一張鮮血淋淋極為可怖的臉。本來試探上前的人統統嚇退幾米,百姓群中,大喊著:“妖孽!披著人皮的妖孽!”
杜辛夷的嗓子喊到嘶啞,直到疼到昏厥過去。戚荊和戚子簡直難以想象地瞪大了眼睛,何三秀和她身邊的婦人也是如此。
第五十一章:公堂(三)
明明是陽光普照,淒厲的慘叫卻讓人渾身汗毛直立,油然而生深深地恐懼。
若木在候閣差點嚇癱在地,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仍是止不住顫抖的身子。一片壓抑中,聽到公堂上傳來馮植的聲音。
“來人,驗看。”
馮植讓左右將她的枷去了,以便她躺著舒服些。左右人皆是將手手伸的長長的,腦袋躲得遠遠的,眼睛能不看就不看。這時候的杜辛夷著實可怖,臉上一片血肉模糊,有些受不了刺激的可能直接就吐了出來。就連端端正正跪著的江離瞧見也禁不住震了震身子,滿眼盡是不可思議。
一個大夫模樣的中年男子佝僂著腰迅速跑上前,饒是見過許多奇奇怪怪的病人,這次也將他嚇得倒坐地上。擦了擦虛汗,蹲在旁邊,擔驚受怕地為她把了把脈,如是回稟:“回大人,隻是暫時暈厥過去,並無性命之憂。不過應及時處理診治,不然臉部感染易引病。”
馮植點了點頭,先讓他退了下去,指著倒在地上的杜辛夷:“杜景胡,此人是何人?”
壓著他的衙役在馮植的眼神示意下將廷仗一抽,杜景胡一下癱軟在地。迅速匍匐上前,親自又給她診脈,直到確定真無性命之虞這才放心。卻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癱坐垂頭,不再有剛剛的自信神采,仿佛一瞬間滄桑了幾十年。
“杜景胡,此乃何人?”馮植盡數看在眼裏,俯身上前,再次壓著聲音重重地重複。
杜景胡不回。
馮植冷哼一聲,將官袍一撩,轉身重回公座,直到坐端頭上的襆頭不再動搖,這才嚴聲道:“你不說,那本官替你說!”
一聲驚堂木響起。眾百姓聚前,不發一言,生怕錯過什麼。
“此女乃是杜辛夷,杜家三小姐!杜家二小姐,名叫杜蘭扇!”馮植隻覺一腔憤懣壓抑在心,難以排解,須得一吐為快,不理會杜景胡的頹然與驚顫:“杜家二小姐自出生便有怪疾,吸食人血。杜蘭扇屢屢偷跑出門,你找不到醫治之法,又怕他人發現,便讓杜辛夷冒充杜蘭扇,卻言杜家三小姐夭折,從此杜家隻有杜家二小姐。杜蘭扇不能見光,隻能晚上出來,這才有了杜辛夷夢遊一說。杜小姐房中有一暗室便是他們二人交替之時,另一人躲藏之所。正因為一切都是杜蘭扇所為,因而杜辛夷一切不知。杜景胡,可是這樣?!”
杜景胡依舊沉默不應。
“來人,帶杜蘭扇!”
話落,幾個衙役將一個被黑布裹住的東西帶了上去,看樣子是個單人的車牢。停在公堂前的橫街中間,四個衙役分立兩邊。
“將黑布取下。”
黑布一扯,光線猛地射進去,裏麵本來安安靜靜的人立刻像是受到了什麼絕大的刺激,尖叫著在車牢裏竄來竄去,想要遮擋著這可怕的東西。杜景胡的視線從他們出來後就沒挪過注意力,此刻更是如臨大敵,騰地一下站起,飛身而去,撿起地上的黑布就要重新蓋上去。
掙紮的杜蘭扇就像發瘋的怪獸,雙手一使勁,生生將車牢的木欄給拔了,破牢而出。此時,她的雙目已經猩紅,不管不顧,見人就咬。馮植萬萬沒想到場麵會如此失控,頓時後退半步,讓江離趕緊上。在江離趕到之前,杜景胡先救了一個人。杜蘭扇見公堂人似要厲害些,直直撲向公堂外攔著的百姓。百姓人群一時間嘈雜起來,倉皇後退。
見此,兩道人影齊齊提腿踏著柵欄直撲向杜蘭扇,將她擋回去。這兩人正是師尉和何三秀。馮植見何三秀又動了手,當即嚇得衝出去,好容易在公堂門口停住,不敢分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