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建華遇險(下)(2 / 3)

兩人各飲一杯清茶,栗建華道:“武公子,今日我來是想請你助我逃脫險境,幫我出城去!”武觀奇道:“栗姑娘有何難處!?”栗建華道:“城中的金兵便是我殺的!”武觀一驚,旋即平複心胸,他實在難以想象出麵前這個柔弱嬌小的女子便是害死金兵的凶手。道:“栗姑娘放心,你這事情我便是答應了!”栗建華微一欠身,道:“多謝武公子!”武觀笑道:“栗姑娘多禮了,金兵殘暴無性,殺了也好!”他這話說的其實無禮,難道說這人本性不良,殺了便是無錯?隻是他見事實也無法挽回,心中有對栗建華充滿喜愛之意,便隻管這般說。武觀叫人為栗建華收拾了一間廂房,這晚便留她在府中住了。

武觀命府中丫鬟為栗建華準備了飲食,栗建華吃罷便上床睡了,睡到中夜,迷迷糊糊之中瞧見府中火光耀眼,情知不妙,原來近百金兵前來到武府門前。武府門童慌慌張張的來到院中喊道:“老爺,金兵來了!老爺金兵來了!”武觀的父親是個退隱的書生,見屋外火光耀眼,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卻絲毫不畏懼。剛剛打開門,為首的金兵喝道:“老頭子,快把賊人交出來!”老人不明所以,隻道:“你說的是何人?”金兵道:“你莫要裝傻!今日若從你府中搜出賊人,便叫你這老頭子大卸八塊!”說著一腳便把老人踢開,老人已近花甲,這一腳將揣在他的中腹,實是傷的不輕。這時夫人聽到聲響奔將出來,見武觀之父倒在地上,痛苦萬分,心中焦急如焚,忙過來扶持。金兵百餘號人一起衝了進來,他們平常便以殘虐百姓為樂,這時一個金兵猛的飛起一腳,揣在老婦胸口,老婦身子孱弱,哪能敵得過這一腳?登時胸悶氣短,跌在地上手扶著胸口,沒幾時便沒了氣息。武觀老父瞧見妻子慘死,本來腹部便已受傷不輕,這時心中便如刀絞一般,隔不多時也沒了氣息。金兵一瞧府邸的主家已經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為首一人喊道:“殺光殆盡,一個不留!”金兵本來心中還有些顧及,這時領頭的也已經開口了,這時個個抽出刀來,見人便砍,一時之間血光滿天。

武觀這晚到城中為栗建華打探路線,這時回來,遠遠的便聽見府中喊殺聲,慘叫聲隱隱傳來,心中一驚,知道府中出了大事,加緊奔將回府。一進府,看到父母雙親已然慘死,心中一涼,悲慟之情便如驚濤駭浪在心中翻湧,眼中流出熱淚。其餘金兵正殺的興起,誰也沒有注意到武觀來了。父母慘亡使武觀心智全喪,他舉起判官金筆,衝到中院之中便施展起來,出手極狠極辣,一筆便將一人貫穿心房,一筆又敲碎一人腦殼。武觀武藝不低,卻很難以一敵百,但這時他心中悲憤交加,身體之中迸發出無限潛能,每次出手必使全力,每一出擊必求一招致命。他竟由著這股心性,殺了五十多人,眾人見武觀嗜血成性,自知不是他的敵手,有的人便趁著空隙逃走了。栗建華聽見金兵之聲的時候,她不敢出來,一來她獨身一人,自抵不過近百金兵。二來若貿然出去,興許反而害了武觀一家。後來聽到金兵金鐵相交之聲,透過紗窗一瞧,金兵已然大開殺戒。心道這一切全因她而起,便提劍出去。等到武觀返家之時,見到武觀狀若發狂,心下駭然。眼見武觀憑一己之力擊退近百人,心中對他又是欽佩又是憐惜。

這時金兵撤走,武觀力竭,癱軟在地。栗建華湊到他身邊,見他神色淒然,目光無神,知道父母雙雙被殺這事對武觀打擊實在太大。心道:“是我害了他們一家,是我害了他們一家!”心中惶急,隻是癡然。栗建華性子堅強,知道金兵一攻不成,定會再來攻擊,此處實已成是非之處,便托起武觀往外走,武觀嚎啕大哭,父母一夜之間雙雙殞命,哪裏肯跟著栗建華走。心智喪失的他或許心中對栗建華心存印象,若換了其他人來拉他,定會被他傷著。情況緊急萬分,栗建華見武觀不願離去,顧及這一家人隻因為她才變成這般模樣,她那裏肯獨自離去,趁武觀心思不凝,在他脖頸處一砍,武觀便暈了過去。

栗建華從府後牽過一匹馬來,運足內力將武觀往馬背上一拋,兩人共乘一馬,逃到一處極荒涼的野山之中。等武觀醒來,此刻他心智已然回複,栗建華覺著心中十分愧疚,對武觀跪將下來。淒然道:“武公子,這一切由我而起,若你想取我的性命,小女隻有恭敬奉上!”栗建華說這話時,心中雖是由衷而發,她帶給武觀的傷害實在太大,她便想為她另找相抵之法,也想不出來。可心中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她此生心願還未了解,怎能就此而亡?此刻心中著實矛盾,若是武觀當真要取她的性命,她便真的會:“恭敬奉上”嗎!?

武觀眼色無神,冷然道:“便是沒有你這一由,就憑金兵這般殘酷,這事隻在早晚之間!”栗建華輕輕吐出一口氣,心中居然一喜,這實是她為自己逃過一死而欣喜。須臾,心中邊覺著愧疚難擋,心道:“武公子深明大義,你卻為自己這條賤命重生而喜,實在是可恨!”當下裏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武觀道:“栗姑娘莫在自責了,我並不怪你!”栗建華謝過武觀,兩人半夜悄悄潛到武府查看,武家已被金兵嚴加防守,至於武觀父母的屍首,被拋到了荒山野嶺之中。武觀憤憤不平,幸有栗建華一旁勸誡,這才沒有衝出去與金兵絞殺。

武觀沒了牽掛,便決定與栗建華一道同行,栗建華覺著多了武觀在一旁照應,遇上強敵有個照應,又不便推辭武觀的請求,也便答應了。當時男女之防甚是嚴格,一男一女難免招人閑言碎語,兩人便以姐弟相稱。武觀前一日已經打探好了出城路線,他帶著栗建華沒費多大功夫出了城來。栗建華把她的計劃合盤對武觀拖出,武觀決心心中早對栗建華有了欽慕之情,親口成諾與幫她報這血海深仇。栗建華心如明鏡,知道武觀對她有意,卻不去說破。她便隻將他當作弟弟看待。這日,兩人來到開封城中,武觀便獨身一人欲到王府之中欲殺了王靜,不料被尚如初識破蹤跡。

原來尚如初放走的兩名小丐長途跋涉,終於從開封逃脫而出,他二人本來便是章程在開封城中的眼線,隻是很容易的便找到了章程。章程詢問兩個小丐城中情況,兩個小丐中較高的一個叫做宗留,另外一個叫做劉喜。二人見到章程一陣哭天搶地,章程待二人情緒略平,才詢問城中情況。宗留看著章程流淚道:“章大俠,昔年曾經解救眾俠的尚如初卻已投奔金人,小人看他,隻怕會成為我們最大最棘手的敵人!”說完向章程深一揖,便不再說些什麼了。劉喜心中狐疑,這時再看宗留神色,卻是堅定無比,知道原來那解救他們出城的少俠便是昔年名噪一時的尚如初,心中想到尚如初投奔金人,心底倒是不壞,心道:“這宗留隻是一味說恩公的壞話,於他救我們二人出城之事卻是隻字未提,這明顯便是要陷恩公於不義”當下對宗留頗有怨艾,但尚如初降金卻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劉喜本欲為尚如初袒護幾句,可最終還是未曾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