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無點了摘月宮主的穴道,丁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靜無為什麼要點摘月宮主的穴道。
正在他猶豫的當,靜無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將摘月宮主抱到洞裏,然後使他盤腿而坐。
摘月宮主身子不能動,但嘴還能說話,他罵到:“大哥,你這個小人,竟敢暗算我!”
接著又叫道:“丁一,快來殺了他!”
丁一一片茫然,他呆呆地望著他們。
隻見靜無放好摘月宮主,馬上也盤膝坐在他身後,雙掌抵住摘月宮主的後背,一語不發,不知他要幹什麼。
摘月宮主這時驚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然後叫道:“不要,不要給我!”
什麼不要?靜無要給他什麼?
丁一已經明白,原來,靜無要把他的全身功力輸給摘月宮主。
摘月宮主開始還在拚命抗拒,但靜無的內力卻如大潮拍岸,一浪猛似一浪,終於衝開了摘月宮主築起的堤岸……
摘月宮主嘴叫著“不要,不要”。
其實已在身不由己接納靜無源源不斷的內力。
不久,但聽“嘭”“噗”兩聲響,丁一感到自己的臉上有些濕,手一抹,湊近亮光一看,卻是鮮紅的血。
靜無的血。
丁一飛身過去,他扶住靜無,叫道:“大哥,大哥!”
摘月宮主剛剛接納了靜無幾十年的功力,這些內力就像澎湃的激流在他體內躁動,他得及時疏導,使它們百川歸一,不然,他也會變成一個廢人。
靜無將功力盡數輸給摘月宮主後,被摘月宮主強大的內力彈出去,人如飛絮,“嘭”的一聲撞在岩壁上,隨後“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昏迷過去。
摘月宮主心中的感激無以言說,他真想飛身去抱起靜無,但由於四處亂竄的強大的內力迫使他不得不導氣丹田,他的渾身都有如針紮,令他動彈不得……
丁一抱住靜無,良久,靜無籲出一口氣。
靜無原來還沒死。
靜無睜眼就說道:“快幫摘月宮主導氣歸一!”
丁一還在說:“大哥,你這是……”
靜無急道:“別廢話!我會把原委告訴你的!”
丁一於是放下靜無,握住摘月宮主的雙掌,幫他氣納丹田。
此時,摘月宮主正與強大的外來功力相抗,他還沒有把靜無的內力溶入自身的奇經八脈。
靜無的功力有如脫韁的野馬,摘月宮主非但沒能馴服它,反而就要被它們踏碎了!
幸好丁一及時援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丁一的內力陽剛之極,緩緩的將靜無的內力逼入摘月宮主的奇筋八脈,然後一點一點令它們納歸丹田……
由於洞裏有了亮光,丁一與摘月宮主又是麵對麵坐著,因此,摘月宮主的臉色的變化,丁一看得一清二楚。
摘月宮主先是臉部痛苦地痙攣,接著放鬆,然後舒展。
再後來,丁一見他的蒼白的臉上慢慢有了紅潤,最後竟出現逼人的光彩。
“大哥!”摘月宮主叫了一聲,他已氣歸丹田,靜無點的穴道,早已被強大的內力衝開。
摘月宮主站了起來,扶住靜無道:“大哥,你說,為什麼要這樣!”
靜無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練成了乾坤小挪移?”
摘月宮主一怔,答道:“是的,我練成了乾坤小挪移,但是那些武功我一招也用不出來。”
靜無笑道:“練成了就好,你可知道,那就是天禪心經的上半部。”
“什麼?”摘月宮主愣道:“天禪心經的上半部怎麼會在摘月宮?”
丁一接口,將他所聽到的靜貧說過的話講了一遍,摘月宮主歎道:“難怪摘月宮會有天禪心經。”
接著他又道:“可是,摘月宮第九重宮裏的乾坤小挪移並非記載於經書上,而是將每個招式的圖案和解釋刻在石壁上的。”
靜無道:“那一定是你的前任宮主怕經書被盜,故而將武功刻在石壁上的。”
摘月宮主點頭,然後道:“乾坤小挪移總共有十八招,每一招都是獨立的,招招之間根本無法連接。”
摘月宮主沉思道:“我開始以為可能是招與招的順序弄亂,因此無法一氣嗬成。
“於是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潛心參悟,將它們的招式順序一次轉換,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靜無道:“天禪心經乃是天下武學奇書,天禪寺沒有幾個方丈敢去接觸這部奇書。
“隻知道這部奇書裏有一套武功叫做乾坤小挪移,別的一概不知。
“不過,既然這部奇書有上下兩部,上部不能解開的玄機一定蘊藏在下半部裏,你仔細去找吧。”
天禪心經就在摘月宮主手裏,但他並不去看,而是淡淡道:“大哥,在你沒有說清楚為什麼把功力輸給我之前,我是不會看天禪心經上半個字的。”
摘月宮主說著將天禪心經遞到靜無麵前,道:“大哥,方丈叫你尋查天禪心經,下半部找到了,你先收起來吧。”
靜無並不接,而是道:“我是你大哥,我的話你難道不聽?”
摘月宮主道:“這是物歸原主。”
靜無氣道:“好,物歸原主,那你把摘月宮的上半部也還給我!”
“這……”摘月宮主啞然。
靜無道:“大哥,不要逼我,若是我能從這兒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將石壁上的天禪心經抄下來還給你,然後毀了石壁,然後……”
“然後幹什麼?”
“自廢武功。”
“為什麼要自廢武功?”
“因為這樣,天禪心經仍是天禪寺獨一無二的鎮寺之寶。”
“住嘴!”靜無怒道:“你太瞧不起大哥了!”
靜無由於內力盡失,又吐了血,如此大聲說話,身子搖了搖,摘月宮主馬上扶住他,隻聽靜無又道:
“沒錯,我是打算叫你抄了石壁上的天禪心經還給天禪寺,然後毀了石壁,但你能夠學得乾坤小挪移,又能得到下半部天禪心經,說明你跟天禪寺有著先天機緣。
天下武功除了強身健體,便是祛邪懲惡,你掌握了天禪心經上的武功,隻會造福武林,誰要你自廢武功了!”
摘月宮主低聲道:“大哥……”
靜無道:“我要你將天禪心經完完整整地送回天禪寺,然後替我救回湯兒,你能夠做到嗎?”
摘月宮主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連這個洞也出不去。
丁一記起靜無曾說若練成天禪心經,自身功夫會暴漲三倍之事,丁一已知靜無苦心。
他想道:靜無明知自己不久於人世,便將畢生功力輸於摘月宮主,摘月宮主修行天禪心經之前的功力越高,那麼一旦練成天禪心經,他那時的功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而他的功力越大,就越有希望從這裏出去……
想到這時,丁一道:“乞兒,大哥的一片苦心你就接受吧,如果咱們能從這裏出去,替大哥完成未做的事……”
靜無道:“這才像兄弟說的話!”
摘月宮主仍在遲疑。
靜無歎道:“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功力,但我很快就會毒發而死。
“這裏隻有你練過天禪心經的上半部,如果有機緣,你能從下半部心經中悟出乾坤小挪移的心法。
“你的功力將是現在的三倍,以你三倍的功力,再加上我的三倍功力,或許可以推開堵住洞口的巨石……
“乞兒,我們兄弟一場,臨死之前,我有幾件事相求……
“有兩件我已經說過,就是想辦法將天禪心經送回天禪寺,再救回湯兒。
“還有一件事,我師弟靜貧他雖然做過許多壞事,但隻要他肯悔過,你們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摘月宮主這時才道:“大哥,不知我能否從天禪心經中悟出乾坤小挪移的心法……”
“事在人為,相信你一定能。”靜無微微道:“倘若真的不能,那也是命中注定,我比你們先走一步而已。”
靜無說了這麼多,覺得有些累,於是道:“乞兒,借著現在還有亮光,翻開天禪心經……”
這下半部心經記載的都是些極其深奧的內功心法,這些心法,摘月宮主從前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修行了。
本來,憑摘月宮主的功底,無論如何不能修行如此精深的內功心法,然而,由於他的體內已經有了靜無的數十年功力,他竟然可以自如地修習這些看起來極其深奧的內功……
摘月宮主如癡如醉,他一頁一頁往下看,一邊看一邊照著上麵修習,時間不長,他就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隻有一行字:若能悟出天禪心法,乾坤小挪移則可一氣嗬成。
摘月宮主這才知道,他已經練成了下半部天禪心法。
摘月宮主閉目,按剛才所習,從頭至尾將這套心法溫習了一遍,猛然覺得丹田之中似有一股無法阻擋的力量欲噴薄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乾坤小挪移十八招招式一一演練,當練到最後一招“旋天轉地”時,他的雙拳忽合而分,一股無形罡風“嗤”的一聲,擊在巨岩上。堅硬無比的岩石竟然被擊一個洞。
摘月宮主大喜,叫道:“大哥,我真的練成了乾坤小挪移!”
丁一、靜無雖然一切都看在眼裏,但聽到摘月宮主的叫聲,仍禁不住也叫道:“我們可以出去了。”
三個人喜極而靜。
靜無忽然悄聲道:“奇怪……”
丁一道:“大哥,又怎麼樣了?”
靜無道:“剛才我的肚子還痛得厲害,可現在一點也不痛了……”
丁一喜道:“不痛了就好,你還喜歡痛?”
靜無遲疑道:“難道是我的功力盡失的緣故……”
沉默了一下,他又道:“對,肯定是這樣!”
丁一和摘月宮主不語,他們在聽他往下說。
靜無緩緩道:“我記得當年仇家在暗算我之後曾對我說,叫我一輩子也休想殺人……
“我現在終於想起來了,她令我中毒,目的就是要我武功盡失……
“哈哈哈!真是天意,如果不是被逼進死洞,如何會有這種機緣……
“乞兒,多謝了,你救了大哥一命!”
摘月宮主驚異道:“大哥,你真的不痛了?”
靜無叫道:“大哥怎會騙你們,仇家要我功力盡失,再也殺不得人,她也如願以償了。”
靜無說著,站了起來高興地抱住摘月宮主和丁一。
三個人都為意想不到的遭遇欣喜不已。
這時,洞裏漆黑一片,顯然是黃昏後進入夜晚了。
這一夜,摘月宮主潛心演練乾坤小挪移,期待明日能破洞而出,
次日,亮光從兩個洞口射進來,照著三個人無比興奮的臉。
從洞口望出去,望天崖上已經站著許多人,在這些人中,有他們昨天見過的紫裳、青竹、五菊、四梅、紫蘭,還有靜貧、杜三娘,還有其他一些人。
靜無指著其中最矮最老的老人道:“他就是曹公公。”
曹公公仿佛很得意,他這時踱了幾步。
曹公公身形一動,丁一看到曹公公後麵還有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
丁一不禁驚道:“梨花!”
梨花的心情很沉重。
他明白,就算丁一他們能從洞裏出來,也難逃一死。
梨花望了一眼曹公公身邊的香水,胸中泛起了漣漪。
他是第一次在陽光下這麼真切地看到香水,她的美麗足以令天下任何男人心動。
如果能跟她在一起,就是赴湯蹈火,他也不會推辭的。
然而,他知道,殺丁一是一件比赴湯蹈火更難的事情。
為了香水,再難的事,梨花也決定去做。
其實,盡管他是丁一的朋友,他一直想試試丁一的風花劍究竟有多快。
梨花很矛盾,他偷偷看了香水一眼。
曹公公也望著他,說:“梨花,你有沒有信心殺丁一?”
梨花的目光從香水臉上收回來,答道:“有。”
曹公公點頭道:“雪月刀乃是天下奇刀,它本來就跟丁一的風花劍齊名,希望你能讓它名揚天下。”
梨花的手裏有一把刀。
這就是曹公公給他的雪月刀。
梨花隻覺得這是一把很普通的刀,根本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梨花甚至懷疑他手裏的刀是雪月刀。
可是,曹公公又對他說:雪月刀本來就是一把極普通的刀,它之所以不普通,就在於它出手的一刹那,雪月刀是一把有靈性的刀,你要想殺誰就能殺誰……於是,梨花便相信他手裏的刀就是雪月刀。
雪月刀用一把黑布包著。
梨花很想抽出雪月刀看看,它的刀鋒是不是鋒利。
可是,梨花一直沒這樣做,他清楚,刀鋒是看不出的,隻有殺人的時候才知道它是不是鋒利。
所以,他就把它拿在手上,等待丁一出來。
太陽漸漸升高。
樹的蔥綠和雪的冷白在望天崖上交接。
望天崖上站著這麼多人,但是很寂靜。
隻有望天洞上的湯兒在叫:“師父,你快點出來,出來救我!”
在望天洞上的仍是殺手金童。
金童凶惡道:“再叫,我讓你掉下懸崖去!”
這回,湯兒非但不恐懼,反而更響地叫道:“你敢讓我掉下懸崖,我師父就把你的肉切成一粒一粒喂烏鴉!”金童果真沒敢砍斷繩索。
他隻是惡狠狠地盯著湯兒。
湯兒又叫道:“你再用這種目光看我,我會叫師父挖了你的眼珠!”
沒有曹公公的命令,金童不敢殺湯兒,雖遭湯兒臭罵,卻也無計可施。
望天崖上的人都聽到了湯兒的話,不由都暗暗佩服湯兒的勇氣和膽量。
曹公公也暗讚:“不愧是龍子龍孫,膽識果真不一般……”
紫裳這時問道:“曹公公,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了?”
曹公公望望天空,道:“現在太陽還低,若是到正午,他們還不出來,相信已經精疲力竭,出不來了,我們再走。”
靜貧道:“公公,裏麵非等閑人物,到中午才一天時間,他們不會死的。”
曹公公冷笑道:“他們當然沒有死,但總是會死的。”
頓了頓,曹公公又道:“洞裏沒有東西吃,他們的力氣隻會越來越小,第一天出不來,便永遠也別想出來了。”
靜貧想說什麼,曹公公接下去道:“我知道你還不死心,想要回那本天禪心經,早知這樣,昨天你跟他們一道進去算了。”
靜貧小聲道:“公公,天禪心經確實是本武學奇書……”
曹公公笑道:“武學奇書在你身上已經幾十年了,你除了逃命比別人逃得快之外,學到了什麼?”
靜貧臉一紅,道:“公公,貧僧智質愚魯,學無所成,如果換成公公,那就不一樣。”
曹公公道:“你想把天禪心經送給我?”
靜貧躬身道:“是。”
曹公公道:“為何不早點送給我?”
靜貧沒想到曹公公當眾令他難堪,於是照實說道:“貧僧也是剛剛才知道商門主是曹公公的人,不然也不會被那小子搶走了。”
曹公公冷冷道:“你以為那小子是誰?”
靜貧搖頭道:“不知道。”
曹公公道:“他就是摘月宮主。”
“什麼?”靜貧吃驚道:“他是摘月宮主?”
曹公公道:“你的半部天禪心經是不是被摘月宮主搶走的?”
“原來公公什麼都知道。”靜貧道。
“該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曹公公道:“也許摘月宮與你有仇,前後兩位宮主,搶走你的上下兩部天禪心經,難道大師到現在還不認命?
“暗室進得去出不來,洞門一旦封住,任你有多大的功力,也搬不動巨石。”
靜貧無言以對,低頭站在一邊。
曹公公轉臉對紫蘭、青竹、五菊、四梅道:“他們是如何進去的?”
“他們是自己乖乖進去的。”紫蘭道。
“他們有這麼聽話?”曹公公不信道。
“我隻對他們說,如果你們不聽話,湯兒馬上就會死,而你們若是能從洞裏出來,或許那時的情形就發生了變化。”四梅說。
曹公公忽然頓住臉,道:“既然沒有,昨天你為何要這樣對他們說?”
四梅笑道:“公公,我以為情形會變,變得對我們更加有利。”
“哈哈哈!哈哈哈!”四梅話音剛落,便有一陣大笑傳來,大笑聲中,望天崖上多了一個人。
一個雪一般白的人如風似的無聲飄落。
他的整個人都被一塊白紗罩住。
羽天佑!
隻聽羽天佑大聲道:“現在的情形已經不一樣了,識時務的,就請殺了這個老匹夫!”
在這些人中,隻有曹公公和香水認得此人是羽天佑,也識得他的厲害,其他人見他出口不遜,都臉有怒色。
靜貧剛才被曹公公輕看,正想找個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非凡輕功,口中輕喝一聲:“大膽小子,看我割了你的舌頭!”
喝聲未已,人已射出。
靜貧的輕功,令在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閃,靜貧已經去而複返。
他走到曹公公跟前,手一推,道:“公公,我已割了死人的麵紗,讓公公看看這個人的真麵目。”
靜貧的手中,是一截白紗。
他剛才去而複回,已割了蒙麵人的紗巾。
眾人抬眼,果然看清了羽天佑的臉。
這是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
這張臉很白,很有生機。
充滿生機的臉讓人想起勃勃的生命。
就在大家都看見這張臉的時候,遮住羽天佑整個人的紗巾悄然脫落。
這個皇上身邊最神秘的護衛出現在眾人麵前——除了他的臉極有生機外,其實,他也是一個極平常的人,一個年輕人。
玉樹臨風。
羽天佑背上的劍柄直指天空。他隻是孤身一人,他不怕死在眾人的武器之下?
曹公公冷冷道:“羽天佑,你看我身邊的人是誰?”
羽天佑驚呆,他看到了香水。
這是他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
香水的笑臉使他眩暈。
羽天佑不由道:“她是誰?”
“我叫香水。”香水大聲道。
羽天佑馬上驚醒了,冷笑道:“你不是香水,是毒水。”
香水道:“我是香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過來嚐一嚐。”
羽天佑抽劍,大笑道:“好,我就來嚐一嚐!”話落,身隨劍影,疾如閃電,射向香水。
他的速度之快,絕不亞於剛才割他紗巾的靜貧。
眾人看得真切,憑他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被靜貧割掉蒙身的紗巾,那麼,是羽天佑自己讓他割的?
眾人正驚異間,羽天佑已從香水頭頂掠過——
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來,羽天佑是射向望天洞,他的目的在於救湯兒。
然而,望天洞早已有人,他就是殺手金童。
當羽天佑看到金童時,金童的刀已經舉起。
金童的刀並非砍向捆綁湯兒的繩索,而是從羽天佑的眼前劃過。
羽天佑驚退。然而晚了,他隻覺得臉上一陣冰涼。
金童的刀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刀痕。
刀痕很淺,隻是劃破了臉上的皮。
羽天佑從自己的劍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臉,從右至左,斜斜的,長長的一道刀痕,破壞了他整張生機勃勃的臉——羽天佑退回原來的地方。
他的臉上除了一道傷痕,並沒有驚恐和慌張,說道:“殺手金童,果然名不虛傳。”
羽天佑剛剛落地,已被五個人圍住。
圍住他的是香水、四梅、紫蘭、青竹、五菊。五個人的手裏都有劍。
這五柄劍組成了極厲害的劍陣。
“五心劍法!”有人低聲叫道。
曹公公望著梨花道:“你認得此劍法?”
梨花道:“五個人五顆心,五顆心同時出劍便是五心劍法。”
“如果五個人不是同時出劍呢?”曹公公道。
“那就會變成五屍劍法。”梨花道:“因為這五個人都會死去。”
“香水死了,你會不會傷心?”曹公公道。
“會。”梨花毫不猶豫道。
“那你還不去幫她們的忙?”梨花望著曹公公道:“不用了,因她們已經殺了羽天佑。”
那邊,五柄劍果然同時出手,羽天佑身上留下了五個窟窿。
香水,紫蘭,青竹,五菊,四梅正緩緩的退了回來。
“站住!”曹公公忽然喝道。
她們便站住,愣愣地望著曹公公。
曹公公對梨花說:“你想不想試試五心劍法?”
“想。”梨花幹脆道。
梨花的幹脆令曹公公有些意外,他道:“你回答的時候仿佛想都沒有想過?”
“是的。”
“為什麼不想?”
“因為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想。”
曹公公雖然沒有完全懂梨花的話,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不再問為什麼,而是說:“那你小心點。”
梨花緩步而出,麵對香水。
他的手裏拿著雪月刀。
他要用雪月刀領教五心劍法。
梨花有些悲傷。
他知道曹公公想用五心劍法殺了他。
曹公公要殺他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本來,曹公公以為,丁一不可能那麼聽話就進入暗室,他想利用他與丁一一搏,現在眼看到了正中午,丁一已不能出來,就算真的出來,他們也是精疲力盡,絕不會構成威脅。
曹公公想殺梨花,這一點,梨花是清楚的,就算現在不殺他,將來還是會殺他的。
從梨花答應殺丁一的那一刻起,梨花就知道,曹公公是絕不會容他活在世上的。
既然要死,梨花情願死在香水手裏。
他注視著香水。香水的美麗使他忘了拔刀。
梨花沒有拔刀,香水她們的劍已經拔出來了——她們的劍一出鞘,就挾著寒光直奔過來。
梨花看得很清楚,她們的劍並不快,如果他拔刀,完全可以後發而占先機。
然而,他沒有拔刀,他隻是呆呆的望著香水。
五柄劍同時拔出,又同時紮在梨花的身上。
梨花如期倒下。
可是,梨花仍望著香水,他發現香水在他倒下的一瞬間笑了笑。
這一笑,比任何時候都美麗。
梨花居然在她美麗的微笑中看出了一些別的意思。
她殺了他,為什麼還要對他笑?
梨花驚異著,還沒有想出香水這樣做的原因,就見香水的笑容已經凝固。
香水的笑容為什麼會凝固?
她已經殺了他,她應該高興才對!
難道她已經經受了重創?
他並沒有拔刀,是誰令她受傷的?
梨花的目光往兩邊瞥去,見紫蘭、青竹、五菊,四梅也已倒在地上,顯是死了。
他先中了她們的劍,為什麼她們先死?
梨花心中吃驚,然而更吃驚的是:他首先中了她們的劍,他為何到現在還不死?難道——
梨花由驚變喜:原來她們並沒有殺他,而是用劍尖點了他的穴道。
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梨花忽然想起香水最後對他的笑……他的頭一歪,詐死過去。
梨花在詐死之前,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香水。
這一眼令梨花心悸不已。
香水的雙足已被人齊齊砍斷!
砍香水雙足的,是紫裳。
紫裳不僅砍了香水的雙足,還殺了梅、蘭、竹、菊。
香水美麗的臉此時一點也不美麗,她的臉因了疼痛而扭曲,扭曲而變得醜陋。
她淒然望著曹公公,她早就知道自己也是曹公公手中的一顆棋子,可沒想到曹公公這麼早棄之不用了。
絕望道:“曹公公……”
曹公公淡淡道:“香水,其實你早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
香水搖頭道:“公公曾說過,香水是你手中最值錢的東西……”
“沒錯,香水是我手中最值錢的東西,可你不是香水。”曹公公冷冷道。
“我不是香水,那誰是香水?”
“香水早被你殺了。”曹公公道:“你才是真正的羽天佑。”
香水注視著曹公公,指著地上的羽天佑道:“如果我是羽天佑,那麼他是誰?”
“他是皇上的貼身護衛。”
“皇上的貼身護衛隻有八個,七個已經被你收買了。”
“他是第九個,也是你的影子。”
“我的影子?”香水道:“如果他是我的影子,我為何要殺他?”
“因為你覺得影子已經沒用。”曹公公道:“就像我,我覺得宮娥沒有用的時候,就會殺了他。”
“可是,你是曹公公,我是香水。”
“我說過你是羽天佑。”
香水沉默了良久,道:“你是怎麼知道?”
她終於承認自己是羽天佑。
曹公公冷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白手巾,說道:“你一定認得它吧。”這塊白手巾是曹公公昨天從蒙麵人身上偷取的。
曹公公又道:“我曾經在你身上也看見過這種手巾,它很平常,卻泄漏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