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曹公公接道:“它讓我忽然明白,你就是皇上身邊最神秘的貼身護衛羽天佑。”
曹公公指了指地上的蒙麵人,笑道:“憑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使皇上活到今天。
“記得兩年前,皇上到天禪寺出家,我暗中安排了八大高手行刺皇上,那時候皇上的貼身護衛其實隻剩羽天佑一人了。
“結果,八大高手都死於天禪寺的後山上……從那以後,我不敢再輕舉妄動,我發誓一定要收買羽天佑……
“可是昨天我才發現,以蒙麵人的身手,他絕不可能是八大高手的對手,因此我斷定,他不是羽天佑……”
羽天佑道:“你認為是我殺了八大高手?”
曹公公搖頭道:“你也不可能殺了他們。”
“那他們為什麼會死?”
“理由隻有一個,就是你事先知道了我的安排,再叫你的影子通報天禪寺方丈和靜無大師,隻有他們才能置八大高手於死地。“
羽天佑道:“現在想到,是不是已經晚了。”
“不晚。”曹公公道:“再過半個月,皇上又要到天禪寺出家,那時候沒有人通風報信,也沒有人保護皇上了……哈哈哈!哈哈哈!”曹公公說著大笑不止。
羽天佑神情暗淡,她承認自己已失敗了。
隻聽曹公公又道:“本來,昨天你們有機會救走皇孫湯兒,可你們以為今天的情形會變得更有利,哼!
“若不是梨花提醒,我差點上了你們的當。”曹公公說著,雙掌一推,旋起一股狂風,將四梅、紫蘭、青竹、五菊的屍體吹進了望天崖一側的深淵,冷冷道:“我養了她們這麼多年,最後都背叛了我,居然跟你同心!”
羽天佑神情痛苦:“曹公公,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曹公公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我正在完成我的宏圖霸業!”
羽天佑道:“曹公公,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曹公公道:“誰阻攔我的霸業,誰就得摔下懸崖!”
羽天佑歎道:“曹公公,你要牢記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
曹公公笑道:“哪個皇帝不是凶殘成性,殺人無數,如果我做皇上,天地間就隻有黑夜,沒有白天了。”
“就算天地間連黑夜也沒有,那種日子你們已經過不到了。”曹公公忽然恨很道:“斷了雙足也好,裝死也好,我都不會讓你們活在世上的。”
羽天佑驚道:“你說誰裝死?”
曹公公陰陰道:“你們隻是用劍點了梨花的穴道,並讓它們自動解開,想在最後時刻讓他幫你們的忙。”
頓了頓,然後道:“告訴你吧,羽天佑,你這是在幫我的忙……其實,我早就想殺了梨花,一直未能如願,梨花的武功高深莫測,我正擔心除不掉他,嘿嘿,沒想到你們點了他的穴道……”
羽天佑的臉變得有些可怕,她咬牙道:“你這個魔鬼!”
曹公公愜意地笑了。
忽然,斷了雙足的羽天佑旋地而起,人在空中,雙袖交錯,但聽“嗤嗤嗤嗤嗤嗤嗤”七聲細響,七枚暗器如雨般罩向曹公公!
氣勢壓頂的一擊。
最後的一擊。
絕望的一擊。
但是,暗器還沒有接近曹公公,曹公公原地一轉,也是雙掌交錯,掌際似有雷電閃出,電光擊落了暗器,又將羽天佑擊得連翻數個筋鬥,一聲慘叫,一頭墜落進懸崖……
誰也不知道曹公公使的什麼武功,隻覺得恐怖之極。
羽天佑墜下斷崖,梨花便睜開了眼睛,他們的話令他震驚:梨花開始還以為,曹公公在江湖中製造陰謀,嫁禍於人,讓天下英雄彼此慘殺,這隻是他變態的結果,他喜歡欣賞那種殺戮的慘狀。
沒想到他還有更大的陰謀——想當皇上!
梨花想站起來,他要殺了這個禍國的奸賊!
可他動也不動了。
他五處穴道被點,至今還沒有自動解開。
他不能動,隻有怒視著曹公公。
曹公公陰森森的,一咧嘴,道:“梨花,本來我想讓你死在丁一風花劍下。
“丁一出不來了,我以為你還能多活幾天,可惜你的命不好,今日還得死。
“不過你不要把仇記在我頭上,是羽天佑先點了你的穴道。”說罷又對靜貧道:“大師,這樣的人就由你來對付吧。”
靜貧笑道:“好,沒問題!”
靜貧走到梨花跟前,他的刀還沒有落下,但聽“轟”的一聲巨響,對麵的岩石突然炸裂,望天崖一陣抖動,仿佛就要坍塌一般。
碎石飛濺。
靜貧嚇得忘了殺梨花,退回曹公公身側。
曹公公、杜三娘和紫裳也滿臉驚異。
他抬頭,太陽剛好在頭頂。
隻聽望天洞上的湯兒歡叫道:“師父!師父救我來了!”
碎石落盡,靜無、丁一、摘月宮主從暗室裏依次而出。
靜無首先道:“曹公公,咱們又見麵了。”
曹公公此時已恢複了鎮定,他說道:“臭和尚,你當和尚不好好念經拜佛,卻殺我高手,壞我大事,我早該殺了你。”
靜無失了功力,臉色蒼白,他合掌道:“阿彌陀佛,曹公公殺心如此之重,從今以後已不宜再入皇宮。”
曹公公見靜無這般虛弱,相信丁一和摘月宮主肯定也身心疲倦,他冷冷道:
“廢話少說,你們是想馬上死,還是先休息一下?
“看在我就要龍袍加身的分上,我可以讓你們多活幾分鍾。”
丁一怒道:“狗太監,殺你汙了我的風花劍,你還是自己跳崖自盡吧!”
曹公公笑道:“風花劍天下無敵,可惜,現在你恐怕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摘月宮主“呸”了一聲道:“摘月宮與你有何冤仇,你要嫁禍摘月宮,讓天下人以為摘月宮殺人如麻!”
曹公公鄙夷道:“摘月宮本來就是一個殺人的組織。”
“住嘴!”摘月宮主道:“摘月宮從來不亂殺一個好人!”
曹公公笑道:“我不清楚摘月宮有沒有殺過好人,但我知道,摘月宮主可以殺死自己的親兄弟。
摘月宮主大怒,隨手一掌,使的卻是天禪心經上的驚眩武功乾坤小挪移,摘月宮主渾厚無比的掌力如排山倒海,隨後形成一個吸力無比的旋渦。
幸虧曹公公、靜貧、紫裳、杜三娘見機得快,倒縱退開。紫裳退得稍慢,她的衣袖竟然被摘月宮主的刀一般的掌風割下一截!
再看地上,他們站過的岩石被擊穿了一個洞。
曹公公、靜貧和紫裳三人大驚,嚇出一身冷汗。
靜貧以前見識過摘月宮主的武功,知道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他不信隻隔了幾天,摘月宮主的武功會有如此進步,他驚異道:“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摘月宮主第一次使用乾坤小挪移,隨手一掌,就將對手逼得如此狼狽,心中大喜,對靜貧道:“這就是天禪心經上的功夫。”
靜貧羨慕道:“真的是天禪心經上武功?”
摘月宮主認真道:“我並沒有騙你,我剛才使的叫乾坤小挪移。”
“乾坤小挪移?”靜貧更是羨慕,說道:“練好它,是不是真的能移動乾坤?”
“是不是能夠移動乾坤,剛才你已經領教過了。”摘月宮主道:“不過我告訴你,剛才我隻用了五成功力。”
靜貧聽了,又是羨慕,又是後悔。
這時,靜無說道:“靜貧,孽海無邊,回頭是岸,別跟逆臣賊子在一起。”
靜貧不說話,望著曹公公。
曹公公道:“大師,別聽他的話,若是我當上了皇上,便會封你做國師。”
靜貧聞言,雙目放光:“真的?”
曹公公道:“如今羽天佑已死,皇上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隻要我們回到京城便登基稱帝。”
靜無道:“靜貧,這裏是望天崖,不要成了你的葬身之地!”
“哼!臭和尚,你乖乖的叫摘月宮主和丁一退開,不然,湯兒可就沒命了。”曹公公朝望天洞叫道:“金大俠,我數三下,他們若不退,你就砍了繩子。”
“是,公公!”天上傳來陰冷之聲。
“一——二——”曹公公嘴裏在數。
靜無慢慢往後退,丁一和摘月宮主也隨之後退。
“這就對了。”曹公公得意地笑著,叫道:“再退後,快!”
他們又退了七八步,他們已退到了岩壁上,他們已無路可退。
曹公公還在叫:“快,再退!不能退就到雪山上去。”
很顯然,曹公公是想把他們從望天崖上逼走。
“退!退!”曹公公的叫聲更響,更瘋狂。他生怕他們不走。
丁一忽然大笑著,他不僅沒往雪山上退,反而往回走了三步,說道:“好,你叫他砍了繩索吧。”
曹公公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皇孫,是未來的皇上。”
丁一大笑道:“未來的皇上不是你嗎?你做了皇上,他就不是皇孫了。”
丁一說又緩步往前。
曹公公道:“你要幹什麼?”
丁一道:“我要殺了你,省得你今後還嫁禍於人。”
曹公公嘶聲道:“你真的不想要湯兒的命了?”
丁一冷笑道:“我隻是一個殺手,湯兒的生死與我何幹?你就是數三百下也沒有用。”
曹公公道:“你以為你真能殺得了我們?”
丁一道:“你一定聽說過,風花劍沒有殺不掉的人。”
丁一一步一步往前走,曹公公不由退著。
紫裳道:“丁一,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丁一道:“金童、紫裳二十年前名滿江湖,十年前被千殺王打下懸崖,今日卻跟奸賊在一起,他是不是許諾,當上皇帝封你為國母啊!”
紫裳變色道:“丁一,休要胡言亂語!”
丁一道:“快叫金童下來,你們兩個人一起領教風花劍的厲害!”
紫裳惱怒道:“丁一,你還不配跟我們過招,你走吧,我們的仇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千殺王。”
丁一的本意是想引下金童,然後伺機救湯兒。
丁一見紫裳並不中他的圈套,便道:“你們誰想見識見識風花劍?”
曹公公隻知道風花劍天下無敵,但今日丁一剛從暗室裏出來,究竟還有多少功力,曹公公心中沒底。
他看了一眼靜貧、杜三娘和紫裳,說道:“杜三娘,軒轅驚天與梨花相約一戰,可惜丁一卻先殺了軒轅驚天,使他未能與梨花一戰,現在梨花已是廢人,你就用軒轅刀與丁一的風花劍一較高下,看看是風花劍快還是軒轅刀快。”
杜三娘心中害怕,但曹公公指名她出戰,她豈可退卻,便跨出一步,麵對丁一。
丁一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杜三娘打交道,他說道:“杜三娘,我勸你還是不要送死,上回我中了你的毒,你尚且不敢動手,何況這次……”
想起上次的事,杜三娘仍心有餘悸,尚未交手,她已處下風。
丁一又道:“杜三娘,你應該知道,高手過招,勝負隻在一瞬,你心中膽怯,已自輸了,明知輸了,何必還要送死?”
杜三娘怔住,沒想到她心中的怯意也被丁一看出來了。
杜三娘不由微微退了半步,剛才她的怯意隻在心中,此時卻已表現出來了。
如果她真的以膽怯之心對敵,不要說對手是丁一,就算是武功與之相當的人,她也必敗無疑。
曹公公卻不這樣想,他寧願犧牲杜三娘,也要知道丁一是否沒力氣拔劍了。
於是他說道:“杜三娘,丁一他們在暗室裏被關上一天一夜,他們耗光了所有真力,才得以死裏逃生,軒轅刀隻要平時一半的速度就可穩穩獲勝,怎可因了害怕而忘記報仇?”
曹公公這一說,杜三娘果然信心大增,退回來的半步又重新邁上去。
丁一道:“你信他的話還是信我的話?”
杜三娘沒答,丁一又道:“信他話,你就會死去,而信我的話,還可以活下去。”
頓了一下,丁一接著道:“其實,你那麼死心塌地地為他做事,他根本不會感激你。
“你隻是他手裏的一粒石頭,他用你來試我的風花劍,因為他不知道風花劍究竟有多快。”
杜三娘心中有苦,但無法說。如果她可以選擇,她肯定會堅信丁一的話,然而,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隻有聽曹公公的話。
她攔住丁一,她決定一搏。
丁一見杜三娘這回已經下了決心,也不敢怠慢,凝神怒視著她。
被點中穴道躺在地上的梨花,他知道軒轅驚天是怎麼死的,他見杜三娘下決心找丁一報仇,真想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但苦於穴道被封,不能動,也不能說。
他盡管朝丁一擠眉弄眼,暗示他有話要說,想叫丁一幫他解開穴道……然而,丁一好像沒看見,以為他早已死了。
丁一與杜三娘對峙了幾分鍾。
杜三娘終於堅持不住,她知道再對峙下去,自己就會崩潰,就會不戰自敗。
而人都不甘心失敗的,哪怕明明知道死,也會去戰死。於是,杜三娘的刀出手了——
她的刀是軒轅刀。
而軒轅刀號稱天下不敗刀。
杜三娘的刀出手了,筆直之勢直取丁一性命。
軒轅刀破空,似有千刀萬刀,堵住了對手任何一條生路。
杜三娘忽然輕鬆地笑了起來,因為她確信軒轅刀已經沒有給丁一條生路時,丁一的風花劍仍沒有出鞘。
丁一的風花劍仍在劍鞘裏。
劍再快,隻有出鞘才能殺人。
不出鞘,再快的劍也等於一堆廢鐵。
丁一的風花劍沒有出鞘,而對手的刀已經封住他的生路,因此,丁一的風花劍隻能是廢鐵一堆。
然而,杜三娘還是笑得早了。
就在軒轅刀從千刀萬刀變成一刀,去切丁一命脈的時候,刀光卻倏然消失了。
從千刀萬刀的一刀,這一刀之勢,便是杜三娘畢生功力之所聚,這一刀說有多準便有多準,說有多淩厲便有多淩厲!
然而,這無法形容的一刀,竟然不見了。
杜三娘看到了另一種光。
她知道,這不是刀光,而是劍光。
是劍光,便是風花劍的光。
劍光不是很耀眼,卻令人膽寒。
杜三娘不由“咯噔”了一下,心頓時變涼。
她在想:風花劍是不是已經割了她的咽喉?
她想:風花劍有沒有出鞘?
什麼時候出鞘的?
她的刀為什麼會忽然不見了。
她為什麼看不見風花劍出鞘?
杜三娘連風花劍如何出鞘也沒看見便死了。
她沒看見,曹公公卻看見了。
但他也隻是看見風花劍出鞘而已,他一直在等風花劍入鞘,而風花劍早已入鞘了。
曹公公終於相信,丁一沒有騙杜三娘,也沒有騙他,他確實不是丁一的對手。
紫裳和靜貧也一樣,他們都震驚於風花劍的速度。
這種速度,甚至比剛才摘月宮主的乾坤小挪移還要可怕。
乾坤小挪移尚有先兆可尋,而風花劍,絕沒有,人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所以,曹公公、靜貧和紫裳都各各退了一步。
三個人有三種心情:曹公公有些絕望,靜貧想逃,而紫裳則想招呼金童下來。
可是,這三人的心情都還沒有作出反應,另有一個聲音先飄了過來:“丁一,你可以不管任何人的死活,卻不能不管她!”
曹公公鬆了口氣,暗道:“終於來了。”
丁一看去,望天崖左側的陡峭岩璧間,一人推著輪椅緩緩而來。
雖然離得還遠,但丁一認得推車的人是雪月刀唐風,輪椅裏的人是季季。
唐風來到曹公公身邊,說道:“公公,陡壁難行,這麼久才上來,有沒有來遲?”
曹公公笑道:“不遲,不遲,來的正是時候。”
丁一目不轉睛盯著季季看,他曾無數次夢見她,如今突然相見,竟使丁一產生一種陌生的感覺,丁一感到很奇怪,分離這麼幾天,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丁一暗恨自己,他曾發誓不讓她離開他,卻令她吃了那麼多苦。
她神情間的愁苦依舊,怒恨依舊,冷漠依舊……她也一定在怪他,不然,她不會低著頭不看他一眼。
丁一頓時變得迷茫起來:
他為她吃了那麼多苦,為她忍受了多少煎熬,而她竟然一點也不理解……在她麵前,他就會變得無助,連剛才的自信也沒有了……
他很矛盾。
他想逃開。
他想永遠不再見她,卻又無法割舍。
這一瞬,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另一個人:默雪兒。
丁一的變化曹公公看在眼裏,他冷冷道:“丁一,你想不想看見心愛的女人從這裏墜下去?”
丁一茫然,他沒有反應。
曹公公又道:“如果你答應不管閑事,就推著她走吧。”
曹公公的話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誘使丁一慢慢走向輪椅。
梨花知道這個人並非季季,他想阻止丁一,然而,他仍不能動,不能說,隻能眼睜睜望著丁一從他身邊走過去。
如果可以,他真想猛踢丁一一腳。
“大哥,別上老賊的當!”摘月宮主攔住了丁一。
丁一醒了,他站住,眼睛仍盯著季季。
摘月宮主怒視著曹公公,道:“老賊,看你拿什麼要挾我!”
曹公公望著他,歎道:“我是沒什麼可要挾你,隻想對你講個故事。”
“故事?”摘月宮主冷冷道:“可我什麼也不想聽。”
“你會聽的。”曹公公道:“因為這個故事說的是摘月宮主如何殺死自己的親兄弟……”
摘月宮主果真站住不動了,說道:“我倒要聽聽你是如何編故事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句句是實,絕無半句假話!”
摘月宮主冷冷地注視著曹公公,隻聽他說道:“很多年以前,江湖中有一個專做壞事的組織,它叫摘月宮,摘月宮主心狠手辣,武功高深,他的嗜好是殺人。
“他野心勃勃,妄圖稱霸武林。
“摘月宮主有一個同胞兄弟,是個鐵匠。
“鐵匠的手藝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因此他被稱作鐵匠之王。
“鐵匠之王跟他的兄弟摘月宮主不一樣,鐵匠之王心地善良,不肯踩死一隻螞蟻。
“他隻知道用心打造各種武器,從來不問摘月宮主其他的事。
“有一年,鐵匠之王結識了一個人,她叫小蓮,是摘月宮主的貼身丫環。
“小蓮也是善良的人,她對摘月宮主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她從心裏愛慕鐵匠之王。
“她經常向鐵匠之王傾吐心中的不滿。
“後來,鐵匠之王也愛上了小蓮,但是,摘月宮主卻不準他們一起走。
“小蓮當然願意,她也早已想離開摘月宮主了。
“於是,倆人連夜逃離了摘月宮……”
“鐵匠之王和小蓮逃到了哪裏?”摘月宮主問。
“他們逃了九九八十一天,翻過了幾十座大山,最後來到一座誰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他們便在這裏搭了兩間草房住下來。”
曹公公歎了口氣,接著道:“跟鐵匠之王一起逃出來的還有一個仆人阿飛。
“他一直跟鐵匠之王在一起打鐵,鐵匠之王把阿飛當成自己的親兄弟。
“阿飛跟他們逃到山裏後,開始開山種地,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是一年又一年,時間久了,阿飛便想念外麵的世界。
“同時,鐵匠之王開始打造天下絕無僅有的兩件兵器——風花劍和雪月刀。
“鐵匠之王對阿飛說,他要用一生的精力打造出正義之劍和無敵之刀,將來用這兩件武器懲惡揚善。
“鐵匠之王還告訴阿飛,這個任務將來就交給他去完成……
“阿飛很高興,因為他能夠得到風花劍和雪月刀的話,他就可以天下無敵,甚至可以稱霸武林……”
“原來阿飛心懷叵測?”
“這也不能怪阿飛,因為當一個人有了稱霸武林的資格的時候,誰都會這樣做的。”
曹公公暗笑道:“自從阿飛知道鐵匠之王會將風花劍和雪月刀交給他之後,阿飛更加賣力,也顯得更加聽話了……
“他們不分晝夜打造了三年,風花劍和雪月刀仍未成功,但是,他們並沒有氣餒,鐵匠之王沒有,阿飛也沒有……
“然而,當小蓮懷孕時,阿飛就變得不安起來,他擔心鐵匠之王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不會把風花劍和雪月刀交給他,而將它們傳給兒子……
“阿飛在不安的同時更加努力,他想在鐵匠之王兒子出世之前打造出風花劍和雪月刀,這樣,他還會是風花劍和雪月刀的繼承者……
“隨著小蓮的肚子漸大和分娩日期漸近,阿飛感到了失望。
“阿飛的失望和鐵匠之王的興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望著鐵匠之王興奮的臉,阿飛真想不幹了。
“再過半個月,小蓮就要分娩了,而看情形,就是再練一年,風花劍和雪月刀也練不出來……阿飛終於絕望了,他下決心要獨自離開鐵匠之王……
“阿飛借口到山外去備糧食和為鐵匠之王未出世的孩子買些衣物,便棄鐵匠之王和小蓮而去……”
“阿飛離開了大山,開始兩天還想念鐵匠之王和小蓮,後來……”曹公公冷笑不語。
摘月宮主顯然被他的故事吸引了,急道:“後來又怎樣了?”
“後來,阿飛遇到了摘月宮數年來一直在追查鐵匠之王下落的殺手。
“阿飛覺得鐵匠之王這麼多年令他一無所獲,恨意頓生,便將鐵匠之王的藏身之處告訴了摘月宮主……”
“卑鄙小人!”摘月宮主道。
“由於阿飛的告密,摘月宮主和鐵匠之王相見了,這兩個親兄弟,便開始了自相殘殺。”
曹公公的神情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些陰沉,他接道:“那時,鐵匠之王意外地練成了正義之劍和無敵之刀,所以,親兄弟的決鬥變得勝負難料……”
“結果呢?”
“結果,摘月宮主殺死了鐵匠之王,鐵匠之王也殺死了摘月宮主。”
摘月宮主沉默了良久,淡淡道:“結果就這麼簡單?”
曹公公陰冷道:“殺一個人當然很簡單,可是要殺死自己的親兄弟,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曹公公說著大笑起來,笑聲在望天崖上經久不息。
摘月宮主忽然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曹公公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能知道。”
“再後來呢?”摘月宮主道:“鐵匠之王的兒子怎樣了?
“風花劍和雪月刀又是如何流落江湖的?”
丁一也在聽,他很想知道風花劍為什麼會在自己身上?
曹公公冷冷道:“鐵匠之王死了,小蓮也死了,他們當然也就沒有兒子了。”
丁一問道:“小蓮怎麼會死的?是不是摘月宮主殺的?”
摘月宮主則問道:“阿飛,這個出賣主人的小人,是不是也死了?”
曹公公冷笑著,他還沒有回答,空中飄下一個聲音:“這個無恥小人並沒有死!”
隨著話音,從雪山上上來一群人。
眾人驚愕地望去,丁一驚喜道:“姑姑!”
摘月宮主先是怔了怔,馬上叫道:“師父!”
從雪山上下來的這群人有六個:丁一的姑姑、摘月宮主的師父、默雪兒、千殺王、白龍和黑熊。
丁一和摘月宮主馬上迎上去,丁一道:“姑姑,你怎麼來了?”
摘月宮主則抓住一個白須老人的雙臂,激動道:“師父,你真的沒死啊!”
丁一的姑姑看了看丁一,又看了看摘月宮主,臉上充滿了慈愛和幸福,她對白須老人道:“慧聰,凡兒他真的長大了。”
老人笑道:“是啊,是啊,他們兄弟長得還挺像的。”
摘月宮主道:“師父,誰是凡兒呀?”
慧聰望著摘月宮主,道:“你呀,你就是凡兒,你姓丁,叫丁凡。”
“我姓丁?”
摘月宮主詫道:“我怎麼會姓丁?”
慧聰認真道:“你是丁一的弟弟,當然得姓丁。”
摘月宮主以為他與丁一結義之事被師父知道了,他說道:“師父,我跟丁大哥結為兄弟,但不一定要姓丁的呀?”
慧聰道:“你們已經結為兄弟?”
摘月宮主點頭,丁一也點頭,同聲道:“是。”
慧聰喜形於色,轉臉對姑姑道:“看來他們早已息息相通了。”
姑姑也滿臉喜悅,含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丁一和摘月宮主被弄糊塗了,丁一道:“姑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姑姑未答,慧聰道:“丁一,他不是你姑姑,而是你娘。”
有如一聲驚雷,丁一驚呆了,喃喃道:“姑姑,這……這是……”
“是的,我是你娘。”姑姑說完,笑臉上已掛了兩行眼淚。
驚呆的還有摘月宮主,他不信地望著師父慧聰。
慧聰忽然道:“丁凡,快叫娘!”
這一切變化來得太突然了,丁一和摘月宮主誰也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這時慧聰道:“丁凡,我曾答應會把殺父仇人告訴你,現在,你想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