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讀邏輯學書與論文,不隻是廣泛閱讀,而且以極大的熱情參與邏輯學學術研究的大討論。他根據自己的讀書心得,與專家學者本著科學的精神,平等地進行交流,決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有時,為了不影響學術討論的深入,他並不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以造成一個民主的學術討論的氛圍。
1957年4月11日,毛澤東在中南海頤年堂邀集邏輯學界、哲學界人士研討邏輯學討論中的問題。周穀城、王方名都在場,此外還有賀麟、鄭昕、馮友蘭、金嶽霖、胡繩等人。毛澤東和他們談了各自的研究所長與成果,還討論了邏輯問題。討論中又宣講黨的“雙百”方針。交談中,毛澤東還以自己領導革命的實踐經驗為話題,說:“領導革命必須實事求是,獨立思考;搞科學研究,也必須實事求是,獨立思考。千萬不能把自己的腦袋長在別人的脖子上。對老師不要迷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師的成績和優點,應該學習,應該繼承發揚,老師的缺點和錯誤,要善意地批評指出。”(王方名:《不能把自己的腦袋長在別人的脖子上》,《我們眼中的毛澤東》,河北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92—93頁。)
1958年6月,毛澤東還囑咐周穀城:“最好把西方哲學家所講的邏輯,每一個人的,都給寫一篇或幾篇說明介紹的文章,從古到今,來它個係統的敘述。”“最好把所有的邏輯書,不論是新的或舊的,過去的或現在的,一律搜齊,印成大部叢書。在前麵寫幾句按語式的話,作為導言。”
1959年7月28日,毛澤東在給康生的信中談道:“我有興趣的,首先是中國近幾年和近數十年關於邏輯的文章、小冊子和某些專著(不管內容如何),能早日彙編印出,不勝企望!薑椿芳同誌的介紹甚為有益,書目搜編也是用了功的,請你便時代我向他轉致謝意。”(《毛澤東書信選集》,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564頁)
毛澤東十分關注《邏輯學論文集》與《邏輯叢刊》的編輯出版。
薑椿芳當時任中共中央馬恩列斯著作編譯局副局長,編輯《邏輯學論文集》的工作即由他負責。“書目搜編”指的就是搜集編印的論文篇目。薑椿芳等人編的《邏輯學論文集》,收入了1953年以後發表的全部邏輯學論文,共150篇,分為6集。其中第三、第四集是兩個專集。第三集收入的主要是蘇聯譯文,第四集收入的主要是數理邏輯和中國邏輯思想史論文。這套論文集1958年8月印出,可惜始終未公開出版。
中央政治研究室的邏輯組擔負起了挑選學術專著的任務。他們編的一套《邏輯叢刊》,由三聯書店出版了。這套書共11本,分別是《邏輯與邏輯學》(潘梓年著)、《邏輯》(金嶽霖著)、《邏輯指要》(章士釗著)、《新論理學》(張子和著)、《名學綱要》(屠孝實著)、《名理探》(傅汎際譯義,李之藻達辭)、《穆勒名學》(穆勒原著,嚴複譯述)、《名學淺說》(耶方斯著,嚴複譯)、《辨學》(耶方斯著,王國維譯)、《論理學綱要》(十時彌著,田吳炤譯)、《邏輯史選譯》(齊亨等著,王憲鈞等譯)。毛澤東一直把這套重刊的邏輯書保存在身邊。
毛澤東組織人彙集專題文獻,為邏輯學研究做了一項基礎工作。
毛澤東不僅對西方的邏輯史感興趣,也想對中國傳統的邏輯思想有更多的了解,希望了解中國“近數十年”的邏輯學研究概況。在這樣的背景下,毛澤東找來《墨家的形式邏輯》和《中國邏輯思想史料分析(第一輯)》等書來讀,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解情況的徐中遠先生將其界定為“毛澤東晚年讀過的邏輯學書”是有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