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卷 找出了中國的赫拉克利特 (七)
墨子講了認識論方麵的問題
“墨經”是《墨子》一書的重要組成部分,指《墨子》中的《經》上下、《說經》上下、《大取》、《小取》六篇,是戰國後期墨家的著作。其內容主要是認識論、邏輯學和科學方麵。發展了前期墨家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拋棄了墨子的天、鬼觀念及宗教意識。
在認識論方麵,《墨經》以樸素的反映論為基礎,強調感覺經驗在認識中的作用,認為認識是對客觀事物的摹寫與反映;同時又肯定思維的作用,指出感覺隻是認識的開始,更深入的認識要靠“心”的察辨。在真理標準問題上,強調效驗。
1964年《自然辯證法研究通訊》第三期,刊載了日本物理學家阪田昌一的一篇《關於量子力學理論的解釋問題》文章。毛澤東看到這篇文章後,於8月24日,找來北京大學副校長周培源,中共中央宣傳部科學處處長、國家科委副主任於光遠,就阪田文章發表談哲學問題。
他說:今天我找你們來,是研究一下阪田的文章。阪田說基本粒子不是不可分的,電子是可分的。他這樣說是站在辯證唯物主義立場上的。
毛澤東接著又說:
人對事物的認識,總要經過多少次反複,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要積累大量的感性材料,才會引起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關於從實踐到感性認識,再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的道理。馬克思和恩格斯都沒有講清楚。列寧也沒有講清楚。列寧寫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隻講清楚了唯物論,沒有完全講清楚認識論。最近艾思奇在高級黨校講話說到這一點,這是對的。這個道理中國的古人也沒有講清楚。老子、莊子沒有講清楚,墨子講了認識論方麵的問題,但也沒有講清楚,張載、李卓吾、王船山、譚嗣同都沒有講清楚。(《毛澤東文集》第八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89—390頁)
毛澤東同周培源、於光遠,就阪田文章談到了他的“認識論”。所謂認識論,也就是知行觀。過去人們隻知道“唯物論”與“唯心論”。毛澤東提出了“認識論”,對哲學思想是一個重大的發展和創新。他在同周培源等談話時還說:“什麼叫哲學?哲學就是認識論,別的沒有。”
在中國哲學史上,先秦諸子,許多思想家都提出過自己的知行學說。關於知行問題,老子、莊子的思想有其相通之處,即都主張通過直覺來把握“道”。關於他們對“兩個飛躍”沒有講清楚,筆者已有闡述,這裏隻談墨家在這個問題上的情況。
在認識論方麵,墨子是我國曆史上第一個比較全麵地論述認識論的哲學家,他的認識論思想具有唯物主義經驗論的特色。
在認識的來源問題上,墨子認為認識來源於“耳目之實”,即人們的感官對外界事物的直接感覺經驗。墨子有出身“賤人”的社會實踐經曆,認為人的知識來源於對實際事物的感覺,他堅持唯物主義經驗論的認識論,但同時也主張進行思維推理的邏輯活動,“以往知來,以見知隱”“察類明故”,墨子主張察知事物的存在與不存在,“必以眾之耳目之實知有與無為儀者”。他在教育學生時,常作一些物理、化學實驗。“墨經”把知識按其來源分為親知、聞知和說知,這種唯物的認識論已達到了相當高度。他也並不否認聖人的存在,在他看來,聖人的認識之所以高於一般人,原因並不是他們有超越感覺經驗的知識,而在於他們“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視聽”,即能集思廣益。
在名實關係問題上,墨子提出“取實予名”,即根據客觀實際給予相應的名稱。他認為,“實”是第一性的,“名”是第二性的,先有“實”,然後才有相應的“名”,“名”是對“實”的反映。墨子還認為,人的認識不應滿足於對事物名稱的了解,而應該實際地知道事物本身到底是怎麼回事,名是依存於實的,正確的認識不在於隻知道名,而在於知道名是否符實。他指出,要做到能對事物的實際情況進行認識,就必須具體事物具體分析,這樣才能使認識達到清晰,而避免滿足於識“名”的抽象化和概念化的錯誤。同樣的道理,判斷一個人是否是仁人,也不能看他是否口稱仁義之名,而必須看他是否行仁義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