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品論語05(1 / 2)

品讀卷(五)

從《論語》談到“朱注”(品讀史之五)

毛澤東讀過的《論語》,現在保存下來的是宋代朱熹《論語集注》的下部。在兩千年的時間裏,《論語》注疏注解類的著作可謂汗牛充棟,可朱熹的《論語集注》最為出眾,由於明清統治者的提倡,此書流傳之廣、影響之大,在同類著作中無與倫比。

1958年9月,毛澤東在安徽視察工作,同行的有民主人士張治中、公安部長羅瑞卿等人。

毛澤東與張治中相識相交,始於1945年秋毛澤東到重慶談判和張治中三上延安。這次,張治中、羅瑞卿等陪同毛澤東南下視察。

在合肥,張治中、曾希聖和羅瑞卿在毛澤東處聊天。毛澤東向張治中介紹看《楚辭》,因而由《楚辭》談到《論語》,談到《論語》的朱注,談到朱熹。由朱熹談到程顥、程頤,談到周敦頤,談到宋明理學的四大學派,談到客觀唯心主義,談到中國古代具有樸素的原始的唯物主義思想的人物。(餘湛邦:《張治中與中國共產黨——張治中機要秘書回憶錄》,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178—179頁)

“朱注”,即指南宋理學集大成者朱熹的《四書章句集注》,簡稱《四書集注》。這裏,又具體指其中的《論語集注》。《四書集注》是朱熹注釋儒家經典《四書》的重要著作,也是一部儒家理學名著。其內容分為《大學章句》一卷、《中庸章句》一卷、《論語集注》十卷以及《孟子集注》七卷。

朱熹(1130—1200),字元晦、又字仲晦,號晦庵。諡號文公。婺源縣(原屬徽州地區)人。青年時師事李侗,為二程(程顥、程頤)四傳弟子。南宋著名思想家、教育家、程朱理學集大成者。他建立的理學,影響了爾後學術思想的發展達六七百年之久,在明清兩代被提到儒學正宗的地位。

儒家文化先有“五經”,後有“四書”。“四書”說法始於南宋,是由朱熹確立的。“五經”之內不包括《論語》和《孟子》。《論語》等“四書”這些儒家經典,在先秦並沒有受到特別的重視。《孟子》《大學》《中庸》,直到韓愈、二程,特別是到了朱熹,才受到了異乎尋常的重視。朱熹認真研究“五經”,認為“五經”內容豐富而且龐雜,表達的意義不夠集中、明確,無法形成完整的思想理論體係。朱熹重新選定文本,首次將《禮記》中的《大學》《中庸》兩篇分出,與《論語》《孟子》並提,合稱為“四書”。

朱熹認為《大學》中“經”的部分是“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傳”的部分是“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中庸》是“孔門傳授心法”而由“子思筆之於書以授孟子” (《四書章句集注·大學章句、中庸章句》)。《大學章句》《中庸章句》成書於南宋淳熙十六年(1189),基本上是朱熹自己的注釋;《論語集注》《孟子集注》成書於淳熙四年(1177),多引用二程及程門弟子的言論注釋。四者上下連貫傳承而為一體,代表了由孔子經過曾參、子思傳到孟子這樣一個儒家道統,而程顥、程頤和朱熹則是這一道統的繼承者、發揚者。

在注釋方式上,朱熹不同於漢唐學者的作風。漢唐學者注釋,注重經書的原本,文字的訓詁和名物的考證分量很重,做法煩瑣。朱熹注釋則注重闡發“四書”中的義理,並往往加以引申和發揮,其意已超出“四書”之外。總之,朱熹注釋“四書”,目的不僅僅是整理和規範儒家思想,宣揚和貫徹儒家精神,其更主要的目的是把“四書”納入到自己的理學軌道,用“四書”中的哲理作為構造自己整個思想體係的間架。從這個意義上說,《四書集注》不僅是儒家學說的大成,而且是朱熹儒學體係的基礎。

朱熹集注《論語》最為精心。他引用二程的話說:“程子曰: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論語》《孟子》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讀書者當觀聖人所以作經之意,與聖人所以用心,聖人之所以至於聖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晝誦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則聖人之意可見矣。”(《論語集注·讀論語孟子法》)程朱用當時的價值觀論述了為《論語》《孟子》作集注、深研細讀《論語》《孟子》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