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品論語10(1 / 1)

應用卷·學而篇第一·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三)

不是講“學而時習之”

毛澤東讀《論語》,最先接觸的第一句話自然是《論語》的首句“學而時習之”;毛澤東品《論語》用得最多、最活的一句話,也是這句“學而時習之”。

1957年7月9日,毛澤東在上海幹部會議上的講話時說:

白話沒有階級性,我們這些人演說講白話,蔣介石也講白話。現在都不講文言了,不是講“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無產階級講白話,資產階級也講白話。(1957年7月9日毛澤東在上海幹部會議上的講話)

所謂白話,指的是以現代漢語口語為基礎經過加工的書麵語。它是比較於文言而說的,沒有文言,也就無所謂白話。白話文相對於文言文,即用白話寫成的文章。

白話不僅是“寫”的,也是“說”的。寫和說統一,就是“言文一致”。所以白話不僅能看得懂,讀出來也能聽得懂。白話雖然經過加工,它的基礎是現代口語,所以容易聽懂。老百姓的口語好比是“粗製品”,書麵的白話文章好比是“精製品”。

而文言與白話的不同,則在於它是以古漢語為基礎經過加工的書麵語。最早的文言,如甲骨文、金文、《尚書》之類,可能就是當時的口頭語,被記錄下來,即白話。在後人看來,它們同時又是“文言”的始祖。

古代的正式文體是文言文。古代在東漢以前,使用竹簡、絲帛等作為文書載體,必然要求文字簡潔。

文言除少數通俗文章外,一般隻能看得似懂非懂,讀出來是聽不懂的。因為我們腦袋裏儲存的是現代漢語,不是古漢語。比如,電視裏常常朗讀文言詩詞而不配備字幕,觀眾聽起來就會感到莫名其妙。

由於文言文是經過省略和美化的書麵語。成為完全不同於口語的另一種語言。一般很難理解字麵意思,一定要用腦筋,經過反複思考才能大體知道所表達的意思,所以學習起來是比較困難的。如盛行於元明清的八股文,即屬於文言文,講究一定的格式,注重形式,束縛人們的思想。

東漢時發明了造紙術,隨著工藝的改善,加上宋代活字印刷術發明,這些都為白話文體的出現奠定了物質基礎。

曆代不少學者為了讓更多的人看懂書麵文字,都主張書麵語同口語相一致。可是直到辛亥革命(1911年)之前,還沒有人自覺地去實現以白話文代替文言文這個重大的變革。1917年《新青年》發出提倡科學和民主、打倒孔家店的號召。思想的解放帶來文體的解放,覺醒了的廣大人民群眾,掀起了民主主義的浪潮,為白話文運動打下了群眾基礎。

白話是中國的現代通用文體。白話文最終取代文言文成為主要的書麵表達方式,是“五四”白話文運動的結果。

“五四”時期的白話文運動,是文體改革上的一個革命,它宣告了文言文時代的結束、白話文時代的開始。數千年來,中國通用的書麵語沒有白話文的合法地位,隻有與口語脫節的文言文才算正統。直到“五四”時期,才把這種反常的局麵翻了過來,開辟了一個白話文學的新紀元。

白話文是中國發展的需要,它簡練,通俗易懂。以白話文運動為發端的文學革命,對傳播新思想,繁榮文學創作,推廣國民教育,起了重要作用 。

毛澤東在1957年講話中也說,現在都不講文言了,不是講“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的時候了。意思是說文言文的時代將一去不複返了。

毛澤東在這裏所引用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顯而易見,已完全失去它的原意。這是毛澤東活用《論語》的一個具體的鮮活的例子。

《論語》離現代久遠,其語言屬於“文言”,與“五四”以後的“白話”不同。但不管“文言”,還是“白話”,作為一種語言,它都是沒有階級性的。所以,毛澤東在講到白話沒有階級性時,引用了“學而時習之”這一古語,說明語言沒有階級性。無產階級可以用,資產階級也可以用。誰都可以用白話。這種喻證可謂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