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失敗者18(3 / 3)

近日在《養生月刊》上看到劉學明的一篇文章,說張學良有每天到戶外曬曬太陽、做些運動的習慣。1940年,他被監禁於貴州修文的陽明洞,陰暗潮濕的環境使他感到極不舒服。為此,他向軍統人員提出,增加戶外接觸陽光的機會,經過多次力爭,獲準每天兩小時戶外活動。這樣,隻要太陽出來,他就會坐在日光下,飽享陽光的恩賜。1995年後,張學良的體質已不適於室外的有氧運動,但他的家庭醫師認為,至少還可以在傍晚時分,坐著輪椅出去轉轉,因為此時空氣中大量有益人體的氧氣正在不斷增多,置身其中,大有裨益。

看來,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極為重要。在這方麵,張學良得到家庭醫師克威詹姆斯的許多有益的指導、幫助。素有“美食家”稱譽的他,遇有適口飯菜,難免貪食,這對養生十分不利;後經醫師勸阻,堅持節製飲食。這樣,七十歲以後,他仍能保持一副不易誘發心血管疾病的好身材。過去,他的午睡時間太長,有時從中午12點一直睡到下午4點。醫師認為,適當午睡是有益的,但如白天過多貪睡,夜間睡眠可能減少,甚至失眠;而白天保持一定程度大腦神經細胞的興奮狀態,有利於防止老年癡呆症。老先生早年有飲咖啡、喝濃茶的習慣,醫師指出,咖啡的強烈刺激可能誘發心血管疾病,而多飲白開水,可稀釋黏稠的血液,水的養分也便於正常吸收,有利於健康。醫師提醒他,老年人要把防治感冒當作頭等大事。因為老人體質十分脆弱,髒腑器官生理機能減退,這時如果頻繁遭受寒氣侵襲,很易引起內髒病變。

在《生命時報》上,我還讀到一篇署名“董仲舒”的文章,講了張學良的六大愛好,應該說,這也是他的《長壽經》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愛讀書寫字。

讀書使他沉浸到精神境界中去,忘卻世俗人生的種種失意和煩惱。讀書時,他習慣於作眉批、尾批,寫出自己的獨到見解。在龍場驛陽明洞,他一頭紮進《明儒學案》、《宋元學案》的研究之中,有效地解除了心頭的鬱悶與煩惱。與此同時,他還賞畫、評畫、藏畫,他曾收藏一幅王陽明手繪的山水畫,上有題詞:“安得於嘉林甘泉間,構一草舍,以老是鄉。無懷、葛天之民,求之未遠。蓋學問之道,隨處即是,惟宜讀書以先之。”這正是他所向往的閑適生活的寫照。無懷氏、葛天氏,為傳說中的上古帝王,後來用以指稱遠古的淳樸之世。陶淵明《五柳先生傳》中,有句雲:“銜觴賦詩,以樂其誌,無懷氏之民歟?葛天氏之民歟?”

他誦詩,也寫詩。抗戰期間,坐失報效祖國機會,就常常和於鳳至、趙一荻談論、誦讀嶽飛的《滿江紅》、文天祥的《過零丁洋》、秋瑾的《寶刀歌》。他說:“(這些詩歌)讀起來多麼激動人心呀!我常常這樣想,如果有一點壓力就卑躬屈膝,別說氣節,就連做人的最起碼的尊嚴也都喪失殆盡,這是最沒有出息的,即使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所以我看還是文天祥說得好: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接著,他感慨重重地說:“這也許是與我的處境有關,讀古代和近代的好的詩詞,常常使我產生共鳴,給我以生存和前進的勇氣與力量。”他體驗到,寫作吟詩,是一種情感交流、精神宣泄,對於情緒有著良好的調節作用,是一種積極的養生法。拘禁中,身邊可以交流的人極少,而讀書、寫作,則可以上通古人,下啟來者,像陶淵明所說的,“泛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俯仰終宇宙,不樂複何如!”

二愛運動健身。

他中年之後,即堅持跑步鍛煉;進入老年,不能進行激烈運動,就在院子裏散步。即便到了耄耋之年,站不住、走不動了,坐在輪椅上,他也要到海灘上轉一轉,看一看,舒散一下筋骨,活動一下腦筋。此外,他還喜歡垂釣,堅持森林沐浴。釣魚可以養性怡情,緩解緊張情緒,消除心脾燥熱,起到調節神經、解除疲勞作用。而森林浴,同樣也有助於清心、健腦,提振精神。

他的侄女說:“伯父像個老頑童,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覺得好玩。”他曾多次對記者說,其實我的生活很簡單,平時散散步,活動活動,有時外出兜兜風,玩一玩。

三愛聽戲唱戲。

他說自己稱得上是“超級京劇戲迷”。早年常看梅蘭芳、譚鑫培、楊小樓、金少山的戲,並把他們請到家中,結成摯友;晚年特別喜歡聽李維康的戲,不隻是聽,他有時自己也唱。

四愛賞蘭養花。

他在家中開辟了兩個蘭圃,一種洋蘭,一植國蘭。種植、澆水、施肥、除蟲,無不親力親為。不僅賞心悅目,陶冶性情,而且能夠舒筋活骨,鍛煉身心。

五愛廣交朋友。

年輕時他就喜歡結交朋友,柳亞子曾寫詩為贈:“漢卿好客似原嚐。”比之於戰國時期以好客聞名的平原君、孟嚐君。囚禁台灣後,他與張群、張大千、王新衡,每月必有一次輪流做東的“聚餐”,稱之為“轉轉會”。

六愛紅顏知己。

他有許多女朋友,曾經說:“平生無缺憾,唯一好女人。”當然,首先還是幾十年如一日,悉心陪伴、照顧他的小妹一荻、大姐鳳至,愛情的甘露一直澆灌滋潤著這棵風雨飄搖中的生命之樹。

健康、合理的生活方式和保持良好的心態,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縱觀中外古今,凡是長壽者都必然兼備這兩點,可以說,絕無例外。這裏有兩個頗具典型性的事例,可供探討這個問題、研究此項經驗者參考。

一個是晉代著名詩人陶淵明。他賦性曠達,心無窒礙,浮雲富貴,淡泊名利,對於大自然有天然的親和力,而且熱愛勞動,很會享受生活。有詩雲:“衡門之下,有琴有書。載彈載詠,爰得我娛。豈無他好?樂是幽居。朝為灌園,夕偃蓬廬”;“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歡來苦夕短,已複至天旭”;“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心態非常健康。如果他再有一套合理的生活方式,不愁過不了百歲大關。遺憾的是,他嗜酒如命,貪杯成癖,酒是他須臾不可離的“杯中物”,整天喝得醉意朦朧。結果,健康受到嚴重影響,隻活了六十二歲。

再一個是晚清名臣曾國藩。他節欲,戒煙,限酒,製怒,嚴格控製飲食,早起早睡,起居有常,保真養氣,日食青菜若幹、行數千步,夜晚不出房門,防止精神耗損。生活方式比較科學,可說是最為重視養生了。但是,他中年之後,疾病纏身,體質日見衰弱,終致心力交瘁,中風不語,勉強挨過花甲之年,活了六十一歲。一個重要因素是精神緊張,心態不好。他有過高、過強、過盛的欲望,既要建非凡的功業,又要做天地間之完人,從內外兩界實現全麵的超越;那麼,他的痛苦也就同樣來源於內外兩界:一方麵是朝廷上下的威脅,用他自己的話說:“處茲亂世,凡高位、大名、重權三者皆在憂危之中”,因而“畏禍之心刻刻不忘”;另方麵是內在的心理壓力,時時處處,一言一行,為樹立高大而完美的形象,同樣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般的惕懼。這樣,就正像他自己所說的,“焦慮過多,無一日遊於坦蕩之天,總由於名心太切,俗見太重二端”。功名兩個字,用破一生心,自然也就無長壽可言了。

而張學良則不然,兩方麵都處理得非常好,既講究生活方式,注重合理攝生;更保持良好心態,時刻消解心靈上的結節,能夠“化煩惱為菩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終處於平和、恬淡狀態。如果說,世上真有什麼《長壽經》的話,那麼,這些乃是核心章節,不二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