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西會通的文化坐標上(3 / 3)

武斌先生學術研究的一個重點,是側重於人的現代化與人格的選擇的,總地看,是重視對於人的研究。一般地說,中西哲學對於人的研究都是十分重視的。但它的側重點有所不同。中國的傳統哲學,特別是作為中國傳統哲學主幹的儒家哲學,偏重於個人與他人的關係,強調個人與他人的團結合作、和諧共處;而西方哲學則偏重於自我,偏重於研究個人的權益與對自由的追求,偏重於研究自我的生命價值和自我的本真狀態,強調自我奮鬥,開拓進取。我們對於現代人的研究,包括對於本民族的自我認識,應該是多維視野下的“文化通觀”,全方位的自我觀照。而中西哲學的全方位把握,為他提供了一個開放的視角,一個全新的研究思路,一個觀照世界的多維視野。這些都是他在中西會通的文化坐標上取得突出成就的有效保證。

第三,關於他的治學風格與學術定位。這篇文字的最初命題,是“談笑間筆底千花怒放”。說的是他的“才子習氣”與文人情趣。這一方麵,表現為他對研究對象的選擇和知識、信息的積累,往往是基於個人的性情而加以去取的。他有一個鮮明的特點,可以借用錢鍾書先生一句話:“化書卷見聞作吾性靈。”他把學問跟自己的性靈融合起來。每一個選題,每一個論據的把握,以至每一個瑣屑的事例,都是經過他的心血的沉浸滋養,可以說是通了神經、聯結著脈絡的。這樣,學問到他手裏就顯得十分鮮活,富有情趣。另一方麵,表現為才華橫溢,瀟灑、雍容。這一治學風格,無論是從他的著作的旁征博引,舌燦蓮花;還是從他撰著過程中的任情適意,從容不迫,都可以看得出來。你看他,嘴裏叼著煙卷,手裏握著手機,縱情談笑,四座風生,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放就放,該說就說。從來不現窘促、尷尬之態;社會活動,接訪交遊,登高作賦,麵壁窮經,閑情逸致,應有盡有,盡管占去了許多時間,但對一位人文學者來說,恰恰是獲取資訊與靈感的資源,提供一種外在的活力。

關於他的學術定位,我想用兩個關鍵詞:一是通才;二是人文學者。武斌先生屬於通才,他有多方麵的知識資源、學術背景和文化修養。他不同於那些在某一門類鑽得特別深邃、特別冷僻的專家型。說他是人文學者,意在區別於社會科學學者。社會科學學者與人文學者,二者相通相融,但又是有區別的,主要反映在思想上超越與否,學術上如何取向。一般地說,人文學者在實踐知識分子的職能方麵,更多地著眼於人的精神結構,著眼於精神的救贖,也就是關於人自身的研究;而社會科學學者大多指向具體的社會建製,著眼於合理的製度化建設,更多地關注社會,關注時代,關注人生。當然,這隻是就專業分工而言,是屬於理論層麵上的;而在實際操作中,又往往是此中有彼,彼中有此,相互滲透,相得益彰。

我的印象,大體上就是這些。既嫌抽象,又恐怕未必準確。從解釋學的角度看,作為一個讀者,有時對於文本的解讀並不一定完全符合文本的原意,但卻未必不符合情理,未必沒有道理。就是中國古話所說的:“其事未必然,其理未必不然。”在我來說,大概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