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另一個侍衛已經帶著繩子回來了,朱邪玉麟接過繩子,對跟在自己身邊的侍衛笑了笑,就拉著繩子小心地往下走,邊繼續道:“但是有些東西,還就是我能發現,你們可能會錯過。”
話音剛落,朱邪玉麟下落的動作就停住了,她看著眼前有些亂蓬蓬的雜草,再看看小心翼翼地利用短劍往下爬的侍衛,笑著怒了努嘴:“這裏,找人過來看看。”
那侍衛見朱邪玉麟想獨自往下,不由有些著急:“小姐!”
朱邪玉麟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他:“小聲點。我敢斷定那個雜草後麵有什麼,所以你不要驚擾了它好嗎?”
那侍衛被朱邪玉麟說的麵紅耳赤。
這種情況他在跟著宋燁修的時候並不是沒有遇見過,但是一看到身為宋燁修女兒的朱邪玉麟竟然要一個人離開,這讓他有些慌了。
這個女人可是宋燁修和公主的心頭肉,要是在他守護不利出了什麼問題,宋燁修該怎麼懲罰他啊!
朱邪玉麟抿了抿嘴,拉著繩子止住身形,道:“我不會有事,況且,很快流沙也要來了——父親在離開的時候讓他保護我,而不是你。所以就算出了什麼事,父親要懲罰的人也該是他,而不是你。”
那侍衛被朱邪玉麟的強詞奪理說的目瞪口呆,正想爭辯,就見朱邪玉麟忽然間鬆開手,張開雙手,緊緊地扒著山壁,快速地往下滑去。
農莊後山的懸崖並不高,但是因為山底下有個盆地的地形,再加上後山樹木繁茂,鬱鬱蔥蔥的,常年都有霧氣繚繞。
因此朱邪玉麟滑下去的地方雖然不深,但就從那侍衛的角度,已經看不到人了。
那侍衛有些驚惶,但很快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神,用隨身攜帶的暗器在那蓬雜草的周圍做了個簡易但是陰毒的小陷阱,就手腳並用地爬上去找人了。
朱邪玉麟滑下來之後,才看見地上正在一點一點反射光線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女人常用的串珠,看這種珠子的粗細,應該是一條腳鏈被拆開來一顆一顆地崩落造成的。
她撿起一顆珠子,對著陽光晃了晃,愣了愣,然後輕輕挑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個珠子上麵還帶著一種劇烈的毒藥,碰上就會中毒,毒發的時候生不如死,但不會真的要人的命。
這是影子營在拷問敵人的時候最常用的毒藥。
看來她並不是第一個發現這個地方的人啊。
朱邪玉麟仗著自己有流沙的血作為保護,一顆一顆把這種陰毒的珠子撿起來,還能有閑情逸致來查看周圍的環境。
這裏就是懸崖的最底下,並沒有什麼特別高大的喬木,也沒有那種深不見底的寒潭,因為地勢低窪,小小的水潭倒是有幾個。
朱邪玉麟走到其中一個水潭邊上,往裏麵一看,竟然還能看見幾條小小的、近乎透明的魚在裏麵遊來遊去,不覺有些好玩。
她小心地把珠子扔了一個到水裏——這種影子營用來拷問敵人的毒是不會對其他生物造成致死性傷害的。
朱邪玉麟心裏對於在這裏放珠子的人大概有了個猜測,但是不能確定,隻能在這裏試一試。
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話,那麼她留下的珠子應該不僅僅隻有一種拷問用毒才對,更有甚者還會留下什麼殺人滅口的毒藥。
果然,珠子一放進水裏,水的顏色立刻就變了,是那種帶著渾濁的幽紫色,朱邪玉麟心頭一跳,確定了猜測的同時,又浮上來一個更深的問題。
這個顏色她很熟悉,就在不久前見過——正是山縫中那個棺木的顏色。
難道梁奇峰那麼神通廣大,就連那種詭異的棺木都能接觸到?
她暗自收斂了氣息,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山崖上往下看看到的全景,確定這裏是整個懸崖底下唯一有水源的地方,就閃身進一邊的灌木中隱藏起來。
要是梁奇峰真的到這裏,不管她有沒有發現那些珠子被人撿走,都一定會到這裏來取水。所以對於現在的朱邪玉麟而言,最方便的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
也許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朱邪玉麟在等待小半個時辰之後,一個披著鬥篷的人影就出現在了水潭邊上。
那個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行動不便,朱邪玉麟躲在灌木後麵,隻掃了她一眼,就沒有再看她。
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有實質的東西才能引起人的注意。
當一個人的視線緊緊貼著另一個人的時候,隻要他不是神經麻痹,都會有感覺。
真正的盯梢、真正的追擊,應該是若即若離,像幽靈一樣存在出現,讓人防不勝防。
這才對得起戰場幽靈狙擊手這個稱號。
那個披著鬥篷的人左右看看,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威脅,又往前走了幾步,似乎要穿過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