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覺得腦中是一團漿糊了:“他?你?,什麼意思?”
宋燁修指了指邊上有些狼狽的暮雲卿,道:“還不夠。”
宋燁修一句“還不夠”,讓朱邪玉麟將全身無力的暮雲卿給提了起來,按在牆上就是一頓暴打。
不過好在暮雲卿總的來說身體素質不錯,在朱邪玉麟決定最後敲暈他的時候,還能抽出手來擋了一下,以一個精巧的擒拿手推開朱邪玉麟,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我以為……你會是最終站在我身邊的那一個。”暮雲卿狠狠地喘息,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沫,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朱邪玉麟,想要從那一張美麗得沒有絲毫瑕疵的臉上看出類似後悔的情緒。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朱邪玉麟沒有任何負麵的情緒,就算被他這樣盯著看,神情坦然,鎮定自若的同時還隱約有一點小小的驕傲:“你輸了。”
“你趁人之危!”暮雲卿忍不住反駁,麵上青青紫紫好不好看,“朱邪玉麟,你竟然為勝之不武而感到高興?我真是看錯你了!”
朱邪玉麟眨了眨眼睛,攤手無奈道:“我原本以為你一個西北大將軍,總該是那種輸得起的人。哪知……你卻這般沒有風度。”
宋燁修走到朱邪玉麟身邊,舉起她的手,小心地擦去上麵的血跡和不小心蹭到牆上弄出的傷口,輕聲道:“可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眼神立即冷下來,她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皺眉看著宋燁修,以同樣低微的聲音道:“難道你想要我殺了他嗎?”
本來按照朱邪玉麟的性子,就很不喜歡在暮雲卿受傷、被限製了大部分體能的時候對他動手。
朱邪玉麟對暮雲卿是有怨氣,但這種怨氣並不足以讓朱邪玉麟拋棄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去做一場勝之不武的挑戰。
要不是為了自家幻心境之靈那一句——打敗暮雲卿,就能將兩個融合在一起的幻心境給重新拆開——她才不會做這種連自己都鄙視的事情。
而現在,朱邪玉麟敢保證經過“水妖”的附身、再經過自己的攻擊,暮雲卿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再承受下一波的攻擊了,為什麼宋燁修竟然還說“不夠”?難道一定要殺了暮雲卿才算“打敗”他嗎?
回想起當初宋燁修是怎麼對待暮雲卿的,朱邪玉麟眉頭微皺,那個時候宋燁修讓暮雲卿在惱怒之下無意間傷害了廉思成,這在當時的宋燁修看來,就是給了暮雲卿一個教訓,勉強算的上是“打敗”暮雲卿了。
隻是現在的西北軍,哪來一個堪稱暮雲卿心腹的家夥讓自己傷害啊?
朱邪玉麟有些苦惱。
宋燁修站在朱邪玉麟身邊,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輕笑一聲,道:“我已經把答案告訴你了,為什麼你還要去走另外一條更加艱苦的路呢?”
朱邪玉麟飛快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暮雲卿,再看看一邊苦著一張臉噤若寒蟬的少年,視線最後落在站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的女孩子身上,心中有什麼飛快地閃過。
見朱邪玉麟驟然冷了臉色,宋燁修依舊淺笑著,周身氣質沒有絲毫變化:“你在想什麼?你開始懷疑我了嗎?”
朱邪玉麟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往後退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朱邪玉麟退後的方向,正是暮雲卿靠著牆壁喘息的位置。
宋燁修注意到了,他快速伸手將朱邪玉麟拉過來,用了點巧勁將朱邪玉麟禁錮在自己懷中,聲音微微發冷:“你是不是應該先聽一聽,這麼多年來我都經曆了什麼,才比較合適?”
朱邪玉麟眉頭緊皺,她一點都不適應這種弱者的姿態。
朱邪玉麟從小就沒有嚐過作為弱者的姿態,這一點和她的家世有很大的關係,但是能讓朱邪玉麟養成這種性格的,並不僅僅是家世的原因。
她有一個很好的媽媽,雖然不是出身世家,但那一身修養卻不是假的。朱邪玉麟從小就被教育這要成為一個正義的人。
那個時候朱邪玉麟還很小,她並不是很明白什麼叫做“正義”,因此隻能憑借朦朧的、小動物一般的直覺去做事情。
而就在這種特殊的時期,朱邪玉麟媽媽辭了自己的工作,整天跟在朱邪玉麟身後,保持著隻要朱邪玉麟稍微轉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距離和角度,一直陪著朱邪玉麟,直到她能跑能跳成為大院中的孩子王。
但是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家庭主婦得到了趣味,還是已經不再喜歡職場的環境了,朱邪玉麟媽媽再也沒有去上過班。
這也讓朱邪玉麟的整個童年,一直籠罩在朱邪玉麟媽媽的言傳身教中。
正義這個詞,現在要說說出來可能會惹得一些人發笑,畢竟在這個社會法則無限接近於叢林法則的社會中,“正義”這個詞變得越來越像一個美好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