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戲謔間，青河看見那人緩緩起身，不是離開，而是往後台的方向走去。
一曲終了，雲燕起身向眾人深深行了一禮，露出一個嫵媚妖嬈的笑，撼動台下眾生。
“想不到雲燕不僅唱得好，人也是生得國色天香啊！”木落一邊鼓掌一邊讚美道。
“曲也聽完了，該做事了吧。”青河拿出一些銀子放在桌上結賬後，轉身便走。
“是是，青河大人！”木落無奈地聳聳肩，快步趕了上去。
唱過三曲後，歌姬才不緊不慢地走下台來。唱了這麼久，也有些乏了，方才金裙還來跟自己說有位大人在樓上房內等候，說是什麼談論樂音風雅之事，讓這位疲勞的歌姬有些煩躁。這個該死的金裙，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
不知不覺已走到房門外，雲燕調整調整狀態，輕輕推門進去。隻見一個身披黑色鬥氈，風帽遮住大半張臉的男子，他靜靜坐著，一言不發，似尊石像。
雲燕強擠出一副甜美的笑顏，故意作出一副媚態，慢慢向他走去。“聽金裙說，客官您是燕談論琴藝的？”
那人沒有回答她。
從未有哪個男人能對她如此冷漠，此人的冷漠讓雲燕心生不快。但她仍強笑著，坐了下來，繼續問：“那……您想和我談些什麼呢？”
“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強，這樣虛偽的笑容，比不笑更難看。”男子終於開口，卻說出這樣一番話。
雲燕的笑容頓時停滯在臉上，桌下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攢住了衣服，似有著極大的不滿。
“也不全是為了音樂琴藝之事，在下也抱了些私心而來。”男子又道。
“嗬！我就知道！”一聽這話，雲燕便笑了起來，“既然抱有私心，又何必弄出這麼個附庸風雅的幌子？”說著，雲燕站了起來，向男子走去。
“請問雲燕姑娘，來清楓軒多久了？”男子問。
“你知道這個做什麼？”雲燕坐到他身邊，笑問。
“我在蜃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即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對於這清楓軒的頭牌歌姬金裙姑娘也略有耳聞，但對於雲燕姑娘你……”
“雲燕才來清楓軒一年，要與這楠亭第一歌姬相較，當然是自歎不如了。就是今日台下眾熟客都未必有幾個是了解我的，更何況像公子您這樣的豪門子弟呢？”聽出對方語氣中的輕蔑，雲燕有些不高興。
“你是來清楓軒一年，還是來蜃城一年？”男子繼續問。
“公子真會說笑，您的風帽拉得這麼低，自然是看不到我左頰的蓮花了！我自然是蜃城人了。”雲燕上下打量了男子一會兒，便道：“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要遮遮掩掩，不坦誠相待呢？”雲燕伸手就要去揭他的帽子。
“莫急。”男子伸手抓住了雲燕的手。“你還是考慮一下，想看我的容貌，是需要代價的。”
“公子真會說笑，您又不是青樓的姑娘，看看樣子還得給錢不成？”雲燕笑得妖冶。
“我不是和你鬧著玩兒的。”男子的語氣變得冰冷。
“代價就代價，難不成我還付不起了！”雲燕掙開他的手，撩開了他的風帽。
風帽下的容貌，宛如神祇，他的五官十分端正，仿佛是白玉雕成，每一厘，每一寸都仿佛經過了極為精巧的設計與雕琢，美得不可方物。左頰一朵小小的金蓮在燭光中閃著微光。
為這驚世的容顏所震撼，雲燕竟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蓮……你是……蜃城天宗？！”雲燕這才反應過來，不禁驚呼。
“所以我說過，要看我的容貌，是要代價的。”洛瑛揚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姑娘才來蜃城一年，就算是再笨的也該知道蜃城的規矩吧？”
“天宗神聖不可侵犯，非宮內正一品以上官員不得直視……違者……剜目！”雲燕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出了律法的內容，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眼前的就是整個蜃城百姓都為之頂禮膜拜的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