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謖還以為她是在說自己,忙道:“都是之前那丫頭亂傳話,把兒臣嚇了一跳。”說著,他就跪了下去,“看到母後沒事,兒臣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歡喜。”
太後陰冷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直盯在顏妃臉上。
“哀家說的不是你,是顏如毓。”
華謖有點困惑地回頭看了看顏妃,下意識地找了個理由:“顏兒她大概也是和兒臣一樣……”
雖然心裏極度震驚,但到了這個時候,顏妃不得不打起精神上前去,也跪在了太後麵前:“是啊,看到太後娘娘沒事,臣妾心裏真是高興……”
她已經竭力忍耐了,但口氣裏的失望情緒還是很明顯。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交待了可靠的太醫,怎麼還會弄成這樣!
太後要是死不了的話,那她這輩子也別想翻身了,有那麼多把柄捏在人家手裏,以後的日子……
她實在是想多了,哪兒還有什麼以後的日子,現在這道坎就過不去了。
“你來的也算是正好,皇兒,哀家正要和你說幾件關於顏貴妃的事。”
聽了太後的話,華謖愣了一下:“母後現在身體剛好,還是先休息一下,兒臣立刻叫太醫來給您把脈。”
“不用了。”太後大手一揮,吳嬤嬤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叫兩個太監合力架開那座大屏風。
隻見在屏風後麵,幾個太醫和宮人都是雙手反綁,被拿著長戟的侍衛押在那裏。
顏妃這才明白,剛才聽到的奇怪動靜都是從哪裏發出的。
看到這些後,她的臉色立刻白了白,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本能地想要說點什麼,好撇清自己的關係,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嘴唇隻是平白地動了幾下,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
“你也不用想了,一切都讓哀家來替你說吧。”太後冷笑一聲,眼底滿是鄙夷。
這些話顯然是太後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起來流暢至極,顏妃想插嘴都沒有機會,隻能聽著她說下去,自己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同樣變了臉色的還有華謖,他雖然知道顏妃做事的手段狠辣,但卻從來沒想到,她竟然會下手謀害太後。
不僅如此,太後還把獵場上豹子發狂的事,連同顏妃假孕的事都和盤托出。
而且,太後還稍微歪曲了下事實,把自己身上的責任都推了大半到顏妃身上。在別人聽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無疑都是顏妃一人。
此情此景,和當初她把罪名推給薛琳的時候幾乎如出一轍。
當太後終於停下了話頭時,顏妃已經醞釀出了滿臉的眼淚,楚楚可憐地跪在了華謖腳下:“皇上,你要相信顏兒,這些都不是顏兒做的,一切都是太後娘娘教我的!”
隻可惜,她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華謖最愛惜的是自己的性命。
他滿臉鐵青地瞪著顏妃:“照你這麼說,是朕的母後雇了人要取朕的性命?顏如毓,這種天大的笑話,誰會相信?”
太後的滿身榮耀都係在兒子身上,倘若他不是皇帝了,那她的太後之位也做不牢。
顏妃隻能拚命搖頭,搜腸刮肚地想著給自己辯護的話。
但是,她有再多的話也無法挽回局麵了,因為太後已經拿出了證據。
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那些太醫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剛被鬆綁,就把一切都交待了,說是下毒、假孕都是顏妃一人所為。
多位太醫當場把脈,證明顏妃並沒有身孕,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
而顏妃的寢宮裏,也搜出了毒藥,據太醫查驗,就是太後中的那種毒。
唯一找不到證據的,就是獵場發生的事。但是顏妃現在已經毫無回天之力,其餘罪名都是真的,那一樁還假得了嗎?
更何況,她現在連唯一的護身符都沒有了。
她的父親顏韜,現在正在遠離京城的路上,而且這樣的局麵還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她逼父親上了戰場,是她自己把最後的護身符丟掉了!
弄清了這個事實後,顏妃隻覺得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腳下一軟就癱坐在地上。
皇後的位子,肚子裏的皇嗣……一切都是鏡花水月,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更不會留給她一絲憐惜。
他的臉上滿是厭惡,這種表情,她好像在什麼地方也見到過,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眼裏看著的是別人。
在極度的恐懼中,她突然明白了:“薑宓,你滾出來,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是薑宓提醒了她,要讓父親上戰場掙軍功,來為她的皇後之位鋪路。而太後今天會這樣做,也一定是薑宓挑唆的!
顏妃忽然覺得,那個女人太可怕了,她幾乎算計好了一切,就等著自己步入局中!
華謖看向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屑,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似的:“你自己做錯了事,還拉扯上別人做什麼?”